“西平不喜,我便不去了可好?”
萧远像是没有听出他的嘲讽,笑吟吟的,语调称得上柔和,甚至带了些诱哄的味道,赵琛看了他一眼:“王叔自便。”
莫名其妙。
不过萧远做的莫名其妙的事多了去了,赵琛若都计较一番,正事也不必做了。
萧远一走,赵琛就传了杜松来,内侍收拾茶盏时见了那胭脂,小心请示:“殿下,这胭脂……”
“扔了。”内侍拿着胭脂盒下去,赵琛又喊住他,“算了,叫青黛收起来。”
内侍躬身应诺。
没一会儿,杜松便到了。
“你去府上支些银子买粮,能买多少便买多少。”
“殿下是说?”
前些日子他才从寿州回来,赵琛这样的说,他自然以为是要他去寿州买粮,同那洪三继续接触,直接拿到证据。
杜松一时还有些兴奋,便听赵琛说:“先租一艘货船,要大些,买了粮,便送到水上,不可声张。”
这与他方才所想有些出入,不妨事,只要是殿下说的,不论是什么事他会尽力去做。不过这事有些难办,杜松道:“别处还能瞒,粮商消息灵通,再有那所顾的码头挑夫怕是瞒不住。”
赵琛却说:“要的便是走漏风声。”
方才还说不可声张,如今又说要走漏风声,杜松也有些糊涂,殿下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暗自琢磨片刻,明白了赵琛的意思。
“殿下是说要装作秘密行事却不慎走漏风声?”
赵琛颔首,杜松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索性便问:“殿下为何忽然要买粮?”
“钓鱼。”
杜松不明就里,不过没有再问,领命而去。
今年粮船入京比往年要慢一些,与此同时,京畿附近,本就不低的粮价开始猛增,最高竟到了四百钱一石。
杜松听着那粮商报价,面上不显,心中快速计算着,先头屯的粮若是放出,这一来一回能赚多少。
他买入时,因着量多,即便是在京畿,粮价最高也不过三百三十钱,如今到了四百五十钱,还有上涨的趋势。
这并非是粮商在抬高粮价,如今京中米面铺子的粮价并未抬高太多,这几日买的粮食大部分都到了船上,如今水上最多的便是各地开往京城的粮船。
这些粮食的去向不难猜。
当日太师叫停,没叫何侍郎将损耗之数说出来,粮船入京赵琛固然可以说损耗过多要求严查,若是各地情况相似,怕是查不出什么。
但若不是如此呢?若是有一路,补足了那所谓的“损耗”,其余诸路会如何?
粮船若已入京也就罢了,既然还没有入京,那就还有挽救的机会,他们坐得住吗?
一旦开始亡羊补牢,总有些补得多,也总有力有不逮补不上的,届时各地损耗参差不齐,总要说出个理由来,再者,抹平了账的,还会同他们一条心么?
“小的听那粮商说,殿下下了御令,运粮损耗不可多于二分,各地粮船便只好纷纷买粮补足。”
粮商南来北往地运粮,货运途中的损耗,他们心中门清,怎会不知,若是正常运输,即便损耗多于两分,也决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