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站在龙椅旁:“官家眼下尚未痊愈,百姓尚且为官家放天灯,诸位为我大楚皇室,理当为官家祈福,今日便劳烦诸位。”
他看了内侍一眼,内侍给众人下发了经卷。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个人大着胆子问道:“殿下,这是?”
赵琛还未答,便听得外头传来了唱经的声音,几百人唱经,声量足够大,却不显得气势雄浑,而是悠远宁静的。
垂拱殿大门不曾关,众人都向外看去,只见外头三百僧人盘坐在地上。
赵琛的声音将他们拉回来:“我知诸位多半不曾诵过经,只是尔等都是官家的血脉至亲,心诚则灵。”
他都这么说了,大家当然是只能念了,陆陆续续盘腿坐下开始诵经,念得磕磕绊绊的。
赵琛端坐在上方,遥遥看着垂拱殿外物影东偏。
外头和尚们唱经的声音不见弱,殿内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听不见多少了。
天快黑了,莫非广陵郡王还要等到入夜才动手?
赵琛提前了几日通知便是要给他这个准备的时间,据他所知,广陵郡王养的私兵应当已经化整为零入城。
平日里宣德门极少开,今日却没有关,他一定会动手。
只是人迟迟不来,赵琛琢磨着,还有什么借口可以叫宣德门晚些关。
好在广陵郡王终究是没有叫他失望,日薄西山之际,垂拱殿就听到了杀声。
听到的不止是他一个。
宗亲们有些不安,大宗正事神色严峻,他原以为今日殿下是为了寻个由头将宗室众人聚在一处,也顺道见见广陵郡王,不想广陵郡王没来,眼下又不知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看向赵琛,赵琛依旧是那一副表情,叫人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但耳边隐隐约约似乎总有那打杀之声。
那杀伐之声愈来愈重,似乎是近了,即便是有外头和尚诵经的声音也盖不过去。
和尚们倒是没什么变化,被禁军围在中间,唱经之声依旧。
不时有漏网之鱼从前头跑来了这里,很快被解决了。
心态不稳的小和尚见了血,便瞠目结舌,讷讷不敢言,看看身边的师兄,又继续闭目诵经。
赵琛吩咐过,待人进来便关宣德门,将人关在里头打,建筑毁坏些不打紧,尽可能减少伤亡。
入了宣德门,第一重的建筑并非宫室,而是三省衙门,这一场大战,三省都堂修史院注定是保不住,大庆门也未必能守住。
过了大庆门便是大庆殿,赵琛将众人聚在垂拱殿是为了离战场远些,少受波及。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江源带着一身血气在垂拱殿外跪下:“卑职江源,启禀殿下,三千叛军皆已伏诛。”
广陵王世子闻言一下就跌在了地上,他的弟弟们急急慌慌地喊:“兄长?”
赵琛没看他,起身对众人道:“诸位,随我出去看看吧。”
赵琛把他们叫到宫中,叫他们看了一场谋反的大戏。
哪里有人敢说一个不字,都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赵琛走出垂拱殿,站在镇国寺领头的方丈身前:“劳烦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