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乐知道这消息却是险些把鼻子给气歪了。
他费尽心机拿到了钟粹宫膳房总管太监的差事,这下倒好,冷不丁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出来抢活。
刘常乐学的是鲁菜,川菜虽然能做,可哪里能比得上人家陈三宝正经蜀地人做的地道。
“师父,让他来,咱们折腾不死他?!”
小徒弟范钱咬着后槽牙,模样倒像是比他师父还生气。
“那可不成。”
刘常乐抽了几口旱烟,把烟杆子在桌边磕了磕,“人家正经是万岁爷赏给贵妃娘娘的,和他过不去,咱们这不是为难自个儿吗?”
要不说,刘常乐人老成精,他心情不高兴是不高兴,可事想得明白。
他道:“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伺候娘娘好几年,不信还不如他。”
膳房的这点儿勾心斗角,阮烟却是不知情。
她知道万岁爷赏了个厨子下来,诧异了下,问清楚那厨子是蜀地来的,做的一手好川菜后,阮烟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雅莉奇学完早上的功课,跑过来陪她,一听有新厨子,这小姑娘也馋了,“额娘,那咱们晚膳让那个新来的厨子做一顿吧?”
阮烟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小钮钴禄氏的声音,“胤,不许乱跑。”
话音刚落,一个小胖墩已经跑进屋子里来了。
小钮钴禄氏气冲冲地跟着进来:“你还跑?!”
胤连忙躲到阮烟身后,奶声奶气喊道:“郭络罗额娘,救命。”
阮烟伸手一拦,把胤护在身后,笑着对气得满脸通红的小钮钴禄氏道:“钮钴禄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孩子闹起来了。”
“你问问他。”
小钮钴禄氏叉着腰看着胤。
胤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说错了话。”
“说错什么了,把你额娘气成这样?”
阮烟笑眯眯问道。
小钮钴禄氏虽然平时对孩子态度是挺糙的,浑然不像传统的“慈母”,但阮烟看得出来小钮钴禄氏很疼胤,母子俩的感情也很好。
这回可是头一回瞧见母子俩闹成这样。
“我不敢说。”
胤低头,小声说道。
他还偷偷拿眼睛看了小钮钴禄氏一眼,“我怕额娘更生气。”
“你还知道你额娘会更生气?!”
小钮钴禄氏叉着腰,瞪着眼睛看着他。
胤撅着嘴,委屈道:“可是,儿子也生气啊,您老是说我是孙猴子,儿子才不是猴子呢,猴子多难看啊。”
“您说我那么多次,我才说您是母猴子一次,您就恼了。”
“噗。”
阮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妃正喝茶,听见这话,也被逗笑得呛住了。
“你还敢说。”
小钮钴禄氏又气又好笑。
胤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巴,“儿子不是故意的。”
“好了,”
阮烟把胤拉到跟前,“你怎么能说你额娘是母猴子呢?这是不对的。”
“可是,额娘老是说我是孙猴子。”胤也委屈,不解。
他也不明白自己要是孙猴子,那额娘是母猴子有什么问题,他不是额娘生的吗?
“咳咳。”
阮烟抵着嘴唇咳嗽几声。
这孙猴子和母猴子还真是有差别。
就好比夸一个人像小狗狗,和夸一个人像狗一样,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
前者会得到一个含蓄羞涩的笑容,后者会迎来一顿暴打。
“但是那是不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