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晓洁静静的坐在一圈烛光的正中央的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脸上露出久违的那种羞涩、娴静、温柔的微笑。
方展宏揪着心顿时放了下来,他转身关好了房门时,趁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幸好,邹晓洁并不是关在里面做傻事。
这样静谧的环境,淡淡暖暖的烛光里,一个清新如水的美丽女孩,真让人心中有种莫名的浪漫与宁静。
方展宏慢慢的走到邹晓洁身边,很随意的坐了下来,看着邹晓洁手里的照片——照片里一个穿着云裙摆服的俏丽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乍一看,很明显这张照片有点暴光过度,也许是在光源不足的情形下用交光灯强拍的,照片主体中的这个翩然欲仙的女子,却分明有种难言的朦胧的美丽,令人一见难忘……
方展宏微笑着指了指照片中的女子,道:“她真美……”
“这是我的妈妈。”邹晓洁的语气里,有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和憧憬,她轻声的道:“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方展宏低头凝视着邹晓洁陶醉的样子,忽然心中微微一荡。
女孩此刻的样子,异常的美丽——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眸子里尽是深邃晶莹的光晕,小巧可爱的鼻子上,也有盈盈的反光一般,白皙的肌肤细腻的有如羊乳,裸露在低开领的衬衣外面的修长的玉颈光滑的犹如净瓶一般有着优雅的弧度……
方展宏没来由的想起当日第一次遇见邹晓洁时,在公车上她险些跌倒,自己伸手拉住她地情景——那柔若无骨的小小柔荑仿佛还握在自己的手中,指掌间泛起一种温腻柔滑的感觉,令人心神微漾,一时间竟似有些微醺之感,不知此时何时,此身何属……
看见邹晓洁在烛光中那安静恬淡的笑容,方展宏忽然心有所悟,轻声道:“你是不是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点一堆蜡烛围着自己?”
邹晓洁被方展宏说中,微微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她凝视着一根蜡烛荧荧的烛光,出神地道:“我妈妈,是我们省军区战友文工团的演员,她不但是团里最漂亮的女演员,还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方展宏凝神细看那照片里翩翩起舞的女子,眉宇间确实与邹晓洁有几分神似,但比起邹晓洁的青涩来,别有一番神采飞扬的女儿柔媚。
忽然,他注意到那张照片地下方,似乎是一群面对着舞台的观众,与众不同的是,这些乌压压地人每人手里都擎着一根蜡烛,星星点点,连成了一片,他不禁的问道:“这是你妈妈生日地时候拍的?这么多蜡烛?”
“不是的。”
邹晓洁柔声说道,她微微一笑,看了看照片。温柔的道:“这是我妈妈和我爸爸第一次见面时,我爸爸拍的。那时候。我爸爸还是个大头兵,是个小班长,我妈妈的战友文工团,全团下部队到爸爸所在的那个连队,给战士们慰问演出,并且采风体验生活……”
“……那一年,我爸爸第一次见到我妈妈,就是她的文工团慰问演出那次。那一天,部队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停电了。仅有供电系统,只能用来维持部队地重要设备,至于演出用的照明。根本保障不了。这样一来,妈妈的文工团当天晚上地演出。就有好几台需要灯光配合的舞台表演上不了……”
“……救场如救火,这时候,我妈妈主动站了出来,向团长申请,临时加演一个独舞和一个个人哑剧小品,来顶替拿掉地节目。而我爸爸,当时也是连队里出了名的机灵兵,脑子灵活,他向管后勤的行政主管和连指导员建议,把仓库里积压的马上就要受潮的那批蜡烛,取一些出来用——晚上演出时,全连每个战士,手里都举着一支点燃的蜡烛,为辛勤排练为战士们送来节目的文工团演员们照明……”
“……谁说军人不懂浪漫?指导员和战士们,都觉得爸爸这个建议好极了。到了晚上,夜幕悄悄的来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只有两盏幽幽的小灯,妈妈心情忐忑的走上台去,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昏暗的光源中全情投入自己的表演,哪怕台下的人都看不到,也要让战士们感受到文工团演员们的情意……”
“……演出就这样开始了。就在我妈妈身穿水袖舞衣,走上台上舞出第一组动作的那一刹那——突然之间,在台下的战士们中间次第燃起了明亮的烛光,一支连着一支,连镼一个温暖而光明的方阵……”
“……妈妈行云流水般的舞姿,在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中大放异彩,在朦胧的明黄色的美丽烛光中,妈妈倩丽的身影是那样的优美迷人,看得爸爸和全连的战士们忘了鼓掌,忘了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