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好奇，霍奇没有动作，他想看看布莱特想做什么，在他揭穿了自己一半的身份之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自卑，害怕，敌视，还是仇恨？

可惜都不是，对方在惊讶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如深不见底的潭水，石头落下也激不起水花。

霍奇有点失望，又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殷切的希望来。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仿佛穿越了很长的时光走到现在，所以他一开始没决定好怎么处理，像一只面对奇怪物体的猫，警惕地压低身体，绕着它旋转走动，不敢轻易靠近，又怀着好奇心，想要靠近。

“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霍奇听到男人在自己的耳边叹息。

男人的味道伴随着沐浴露的草木气息，让他想到了雨后的森林。

布莱特的性格是沉默的，但不代表他不会使用语言这项武器。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自由人，而节目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有个不需要防备的朋友，在我经历背叛、算计的时候有所慰藉，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

他将自己柔软的内心袒露出来，对猎食者露出柔软的腹部，引诱披着人皮的恶魔暴露本性，霍奇感到自己体内的兽在蠢蠢欲动，勒住绳索才将其稳住。

“正如我之前和你说的，我相信爱情，认为爱应在欲望之上，为着这个，你嘲笑过我，但我选择坚持己见，拒绝一切非我意愿的身体接触。然后你出现了，你也抗拒别人的触碰，那么巧合，那么相似，在看到你的瞬间，我忘记了孤独。”

“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我见过内城人，你们高高在上，我则卑若蝼蚁，我们有云泥之别。霍奇，你靠近我，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

霍奇可以说“这不是你一个奴隶该问的”，“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要得到你的尊严你的幸福你的一切”，但这不符合他想制造的假象，这些真相得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情境下说出来，他才能获得最大的愉悦。

现在，他要维持表面友善的关系，他要让布莱特陷得更深，他要欺骗那个男人，从根本上摧毁他。

抱着这个目的，霍奇拟好了该有的答复。

他不能说自己对其抱有好感，那太虚假了，男人不会相信的。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明明是你先缠上我的。”他倒打一耙，质问布莱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蝴蝶扑闪翅膀，视线低垂，仿佛因为袒露心声而在躲避别人的目光。“说什么做朋友……你对我，真的一点欲望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