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专心的扣着琴头,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把琴头雕琢的已经差不多了,只要再找铁匠镶上品柱,打几个调音钮就算完工了。至于琴箱,唐奕觉得自己做着应该有点费劲,只得画出图来,找专业的木匠来做了。
等吉他做出来,唐奕还就不信了,柳永那货靠添几句酸词就能吃一辈子软饭,小爷肚子里的那些伤感情歌,还不把大宋的靓姐儿们迷得北都找不着?
呵呵
他想多了。
街上人潮熙攘,唐奕则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洋洋自得,完全没注意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头带纶巾的老头大喇喇地走进店来,见唐奕怀抱“半截扁担”,劈头叫道:
“大郎,莫要不务正业,快些做饭,老夫饿了!”
唐奕抬头一看,不禁白了老头儿一眼。
“蹭吃蹭喝还这般理直气壮,除了您,可能全邓州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老头眼睛一立,“胡说!怎是蹭食?老夫前些天还给你提了几斤牛肉来,全当饭资!”
唐奕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手中活计,抱怨道:“您老是提来二斤牛肉不假,可二斤牛肉,抵半年的饭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少废话!”老头儿大手一挥,“大不了,改日再提二斤来便是。”
“”
牛在这个时代是极为重要的生产工具,所以宋律禁止屠牛,即使是伤牛病牛也要到官府报备才可宰杀贩卖。是以牛肉在大宋是最珍贵的肉食,尤在羊肉之上。
但是您老二斤牛肉吃了我半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这老头儿姓孙,是隔壁医馆的坐堂郎中。自从唐记在西市开门迎客,两家一墙之隔,免不得时常往来,一来二去,这孙郎中倒是与唐奕混的顶熟,时常来唐奕这里蹭饭。
唐奕知道孙郎中膝下无儿无女,孤苦无依,倒也乐得他到这里来搭伙。
至于那些抱怨的话,纯粹是两人闲来无事逗闷子的玩笑之语。
要知道,与这老头儿逗嘴,可是唐奕现在唯一算得上消遣的营生了。
唐奕经常拿一些后世的卫生常识,还有论坛里看来的对大宋的见解来为难这老头。常常弄得他云里雾里,非要和唐奕争个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昨天两人还就“病从口入和个人卫生”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唐奕探头瞅了一眼店外,马伯新做的两锅生煎已经销售一空,正在收摊。
觉得也是时候管管自己的肚子了,唐奕绕出柜台,对孙郎中道:“早晚让您老给吃穷了!”说着,就进了里间的厨房。
孙老头儿满意地目送唐奕进了厨房,他来蹭吃,倒不是没钱,做为邓州最有名的郎中,孙老头家底还是很丰厚的。主要还是这唐大郎的一手好厨艺,让人吃了一次就放不下。再说这小子别看只有十四,但是能言敢讲,倒不失一个“有趣”之人。
马伯在外面收的差不多了,回头见孙郎中坐在店中,不禁摇头轻笑。心说,这位老倌来的倒是时候。
往灶里又添了几块木柴,揉面打馅儿,又摆上了一锅生煎,准备一会儿供几人自食。
当众人各自忙活,孙郎中翘着二郎腿等着开饭之时,两个气质不凡的老少走进店来。
马婶一见,急忙上前,满心歉意道:“两位原谅责个,小店刚好收档了。”
两人一愣,“收档了?这么早?”
这两位一老一少,都做文士打扮,一看就是有学问的大户之家出来的。
老的那个,须发灰白,目光如炬,一步一姿都透着一股中正之气;少的,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布袍纶布,书卷气极浓。
宋人爱极了读书人,只要喝过几年墨水,走到哪里都倍受尊敬,连孙郎中这等平日颇为倨傲之人都恭敬地柔声道:“两位不巧,这唐记卯时一过就收档了,如想品尝唐记美食,可中午、晚上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