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亥时, 墨空中明月高挂,宫中处处挂着灯笼,前来参加宫宴的文武百官成群结队往宫门口走, 程晚桥和遇辰两人走得慢, 落在了后头。
程晚桥道:“这些日除了上朝, 我也没别的事,你若是想领略京城风光, 我得空便带你四处走走, 你看可好?”
遇辰道:“好, 全听殿下安排。”
此时, 程晋良追了上来, 走在遇辰的左侧,和他们两人并排走, “五皇弟,这京城你还没我熟,若是神君不嫌弃,我也可以带神君去京城各地四处走走。”
程晚桥道:“我确实对京城不熟, 不过带路的事也不必我亲自来,熟悉京城的大有人在,就不必劳驾皇兄了。”
程晋良道:“皇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能给神君带路那是我的荣幸,哪来的劳驾。”
程晚桥跟程晋良比口舌,他是比不过的, 从小程晋良便舌灿莲花,也是最会哄太后开心的那个,故而也是最受太后恩宠的,而他嘴笨,从来只会默默在一旁。
遇辰见程晚桥没了话反驳,便亲自拒绝,“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认生得很,有生人在左右,便不自在。”
程晋良的脸皮是出了名的厚,这厢遇辰意有所指,他也不在乎,“一回生,两回熟,我与神君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多见几面,自然就熟络了。”
遇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殿下说的是,不过据以往经验,那些我见了面名讳都懒得问的,估计这辈子都熟不起来了。”
遇辰虽然是携着笑的,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刺,程晚桥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
纵然厚脸皮如三皇子,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不免也有几分受伤,他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尴尬的神色,“是我疏忽大意,应当一早报上姓名,我乃晚桥的三皇兄,程晋良。”
“三殿下的名字是好名字,若是女子,就凭三殿下玉树临风,这名字她必定记得住,可惜了,我并非女子。”
三皇子一听这话,脸上彻底挂不住了,莫非刚刚在宴会上,他和程晚桥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前面便是宫门口,马车早早在等着,赶马车的正是琅。
程晚桥对满脸尴尬的三皇子说:“时候不早,三皇兄也早些回府歇息。”
三皇子努力挤出一丝笑,“你们慢走。”
程晚桥和遇辰前后上了马车,车厢里头挂着一个灯笼,视线昏黄,外面传来车轮碾压石板的咯咯声,除此之外,并没有了声音。
遇辰看着程晚桥,见他心不在焉,便问:“殿下在想什么?”
程晚桥回过神,他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也不曾问我名讳。”
遇辰笑了笑,“殿下不是自报名讳了么,我若再问,倒显得累赘。”
程晚桥倒觉得自己小家子气,没想到这么大个人还纠结这点小事,“那也是。”
遇辰又补充道:“若是殿下不自报,我必定是要问的。”
程晚桥笑了笑,也不知道心里头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