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 已经忘了天多高

年三十的时候,阿衡买了些肉、菜和面,想要自己做些饺子。

结果刚下锅,楼上那帮留学生就霹雳咣当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无论是蓝眼睛、红眼睛,统统泛狼光。

阿衡无奈:“好吧,如果你们能帮我再包些饺子,我可以考虑请你们吃。”

众人欢呼:“nie,万岁!”像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不到三秒钟,阿衡就后悔让一帮老外包饺子。还能再可能点儿吗?你说你怎么不让蜗牛跟兔子赛跑耗子逮猫啊?

于是,那啥啥叫to的澳大利亚人把饺子皮捏成了袋鼠;那啥啥叫jenny的美国姑娘把饺子馅用勺滚成了土豆状;那啥啥叫fabio的意大利小伙努力用手卷饺子皮,卷啊卷,目标是意大利面。

泪汪汪,泪汪汪。

好吧,知道你们都想家了。

阿衡最后把他们都轰去看电视了,剩自己一个人包。

to说:“我去买几瓶红酒,咱们就着nie的大餐庆祝。”

jenny说:“我跟你一起去。”她就是那个之前帮to问阿衡有没有男朋友的红发姑娘。

阿衡把后来包好的饺子投进锅里的时候,to和jenny就提着酒回来了。

刚进门,jenny就拿着一张小纸片兴冲冲地问阿衡:“nie,这个字怎么念?楼下有人在找这个人。外面下雪了,那个boy在雪里蹲了很长时间,快被埋了,管宿舍的张女士不让他进。”

阿衡拿起纸片,上面一笔一画地写着一个复杂的字,字中有被圆珠笔芯戳破的地方,想必是在掌心写下的。

衡。

阿衡低头,问:“他长什么样子?”

to想了想,比画:“大眼睛,黑色的毛外套,戴着耳塞。”

阿衡神色复杂:“这字儿,我也不认识。”

意大利fabio哈哈大笑:“nie,你可是中国人,丢面子。”

八国联军的洋鬼子!

阿衡没好气,盛了三碗饺子,说:“白菜猪肉馅儿的,赶快吃,吃完滚。”

fabio耸耸肩:“nie,你是因为小气,男朋友才提分手的吗?”

fabio是个大咧咧闲散完全具备意式风格的雅痞式人物,家里是开餐馆的,就是因为听说中国菜好吃才慕名来中国留学,学的是营销。

阿衡说:“你才小气,你们全家连你家的意大利面都小气。”

fabio窘。

to递给阿衡一杯红酒,腼腆的澳大利亚小伙有些不好意思:“nie,和你认识,很高兴。”

阿衡笑了笑,咕咚咕咚喝完:“我也是,本来以为今年就我一个人过年,有你们在身边,很高兴。”

jenny也敬酒:“我还以为中国人像你这样的眼睛才漂亮,结果,还有很大眼睛也很好看的人,真有趣。”

阿衡抽搐:“您这是夸人呢?”

“why not?楼下的那个男孩儿真的很漂亮。”jenny嘟囔了一声,和阿衡碰了酒。

他们吃完闹完已经到了凌晨,fabio临走时对阿衡似笑非笑:“那个字,我记得念‘heng’,是吧,nie?”

阿衡洗洗漱漱,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做了个噩梦,惊坐起,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电子钟这会儿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半。

她赤着脚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一片,绵绵不断地落着雪花。低头四处张望着地面,白色的雪影,什么都看不清。

她穿上拖鞋,拉开门,脚步无声。

走到楼下的时候,宿管房间的灯灭着,大门的钥匙放在门口小邮箱里,是留着给学生备用的。当然,只有留学生公寓有这种待遇。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钥匙伸进孔洞。

打开门的一瞬间,风灌进了披着的外套里。

在雪里绕着宿舍楼走了好几圈,什么黑外套、大眼睛,统统都没有。

她搓搓手,自己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