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阳光的味道似乎在慢慢复苏,我有些晕眩。
我坐在一席,看着他为温衡努力争取,看着他的眼睛,好像重生。
那扇窗许久没有打开,推开时,风中,远处粉色的窗帘随着春风吹起。随便他,无论是听摇滚,还是画画;无论是打游戏,还是因为思念陆流而拉起小提琴,随便哪一样,都好,只要有了快乐的源头。
他和温衡总是站在一起。他爱抓着她的手,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个孩子,却永远只是温和秀气地笑着,看着他,宠溺的模样,端正而温柔。
陆流对我说,他的时机到了。林若梅在陆氏做了几项错误决策,她安插的人也被陆流爷爷的人压制,声望降到最低,时机绝佳。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替言希报复的意图,因为,言希被逼到这种境地,他功不可没。
比如说,酒吧爆炸,根本不是一个巧合;比如说,林若梅把相册寄到温衡手里,也是他默许的。
可是,林若梅的下场很惨,她的权力被架空了,然后被她的公公和儿子以身体虚弱的名头送到了疗养院,表面上,好一派冠冕堂皇、母慈子孝的景象。
陆流回到了言希身边,温衡却离开了。
我打电话告诉言希,温衡已经在温家门前跪了一天。他连夜赶飞机从美国回来,却因为温家的一句央求,他们求他放了温衡,言希沉默了,妥协了。
他跟在温衡身后,跟了一路。
我清晰地记得那时他们的背影,远远地平行着,却没有交集。
言希穿的是黑衣服,戴着连衣帽。
回来时,和他一起到酒吧喝酒,他醉得一塌糊涂,脸很红很红,看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很久,才开始掉眼泪。
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他哭时和思尔一点都不像。
思尔哭的时候我会笑,可是,他哭的时候,我笑不出来,心里的弦,一根一根地断裂,无声无息。
我告诉他,地球能听到人的愿望,你只要说,念叨得多了,总有一天,它会完成你的心愿。
他说:“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这个球把老子的宝宝送回来?”
我想了想,笑了,捏捏他的脸,说:“可以。”
我起初是以散股的形式购买陆氏的股票,抛售,寻找规律,花费了三年时间。然后,加大了投资的力度,不停购买,陆氏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股票一直疯涨。
陆流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陆氏一向谨慎,应该不会被钻空子。
可是,我比他更谨慎,假姓名、假身份,并以普通中股股民的姿态炒了许多年股,他查不出猫腻。
可是,这么多年,和他如此亲近,陆氏的动态,我却一清二楚。
他问我新公司几时成立的时候,言希在他身边,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他不吃饭,身上阳光的气息却不屈不挠。
我想,也到时候了。
看着言希,又捏了捏他的脸,早已找不出儿时的婴儿肥,不变的是,他不会哭。
不会,让我看到他的眼泪。
我抛售了手中所有的陆氏股票,大赚一笔,而陆氏董事会,全部出了血本,如不好好经营,一夜倾厦,也是有可能的。
趁着陆流焦头烂额,我和达夷把言希送到了机场。
我对他说:“地球已经满足了你的心愿,言希。”
我喊他的名字,从没有一天如这一日,如此坦然,如此温柔。
又过了一些年头,回复到今日感冒的我。
对面的粉色窗帘内,总是有小宝宝的哭声和他的父亲撒娇的声音,女主人无奈而又幸福着。
那种气息,愈来愈温醇,好像老酒一般,挥发到空气中,永久不散。
新交的女友听闻我感冒,跑来探望,见我又在看书,扑哧笑了。
“孙鹏,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看同一本书。”她问,“书名是什么?”
我翻了翻扉页:“哦,《我爱你》。”
书名是,我爱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