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期闷哼一声。
男孩笑了,他很有成就感。
“上一次天灾的时候你多大?80年,还在上小学吧?”燕期轻拍着他的背脊,“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
“没什么不一样的。”聆春说,“学校停课了,妈妈把我和晴秋送到了一个叔叔家里,她和叔叔上了避难船,把我们留在阁楼,我们运气不错,房子没塌,晴秋还教会了我跳格子。”
燕期低笑一声,调侃道:“好厉害,还学会了跳格子。”他没有问叔叔是谁,也没问为什么舒女士不带聆春一起上船,只说:“我妹妹以前也缠着我要学跳格子,但是当时偶像包袱太重,不肯屈尊降贵地教她。”
“但是你很爱她。”聆春轻轻地说,“她肯定还是很开心的。”
“开心,还恃宠而骄,一直问我要天上的星星。”燕期轻描淡写地说道,“我都不忍心告诉她,天灾结束以后,就看不到星星了。”
男孩没有再说话,他不想揭开那道坚硬的、连着血肉的痂。
他想象不出燕书意还活着的时候是如何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世人连同他的妹妹都认为他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但他见过那张历史课本上的照片,见过那双灿若星辰的蓝眼睛 他会忍不住去想:那是被剜掉的吗?
从俊美年轻的面庞上,拨下人皮,剔出眼球与血肉,换之以冰冷的钢铁和沉重的目珠,那会痛吗?会有多痛?痛完以后,那样血肉模糊的创口真的能闭合吗?
他看不到,机器人是坚硬刚强的,全部的柔软都藏在冷铁铸就的蚌壳里,他今日刚刚撬开过他,把自己一道挤入钢铁的缝隙中,仿佛这样他就可以了解他,可以被庇护,可以被爱。
“你在想什么?”燕期轻轻地在他耳边问,用气音,“脸这么红,是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色情内容吗?”
他重读了“色情”两个字,金属味的语调里多了两分挑逗。
“我在想……”聆春顿了顿,给他回抛了一个直球:“燕期,我在想,今天在货仓干你的时候,你好软啊。”语毕又认真的补充:“我很喜欢的。”
他的嗓音甜甜的,软软的,纯净无邪的,像在撒娇。
燕期一愣,仔细地看着怀里的男孩,试图从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轻浮淫猥,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