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月说:“我知道,可这是……”
“拿去给徐叔吧,”聆春打断了她,握住了她的手,“不要再找那些人了,把这个拿去卖了吧。”
舒望月却不是傻子,她抓紧了聆春的手,问他:“这是哪来的?”顿了顿,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她追问道:“是天灾中捡的吗?”
聆春没有应答。
他该说是,蓝宝石确实是他和燕期在天灾中意外得来的,可他又想起瑰色极光下的那个夜晚,想起燕期把简陋的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的情景,他发现喉咙里淤堵了一股气,固体般梗着,让他不愿意点头。
舒望月有些着急,她扳着聆春的肩膀,摇了摇:“小春,告诉妈妈,啊?”
聆春抿了抿唇,他感到燕期在身后,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脊背。
他没有读懂机器人的这个动作,也没有做出舒望月期待的答复,而是嗫嚅着,用滞涩的嗓音告诉舒望月:“是我喜欢的人给我的。”
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沙哑而游移,微不可闻,但是一旦开口,他便坚定了,“喜欢”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咬字清晰,生怕舒望月听成了别的。
“什么?”舒望月却仍然怀疑自己听错了,脸色“唰”得泛了白。
“是我喜欢的人给我的。”聆春说,“我相信他不会介意 不会介意我把它送给你的。”
房间里一时间落针可闻,三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没有一个人的呼吸是平稳的,急切杂乱的喘息听起来像夏夜噪乱的蝉鸣。
舒望月的脸色白得像纸,她突然想问聆春一个问题,但又觉得自己没有问这个问题的立场。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她开始极度地厌恶自己和自己的身体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最糟糕的一面遗传给了儿子,是不是言传身教地把聆春引上了一条肮脏泥泞的末路。
最终,她也没有敢多问一句话,只是乞求地看着聆春,渴望得到一句多余的解释。
男孩没有回应她的期待,而是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替她合拢了手掌。
“去找徐叔吧。”聆春垂着眼睛,安静地说道,“去找徐叔,不是下周就要摇号了吗,快去把钱凑齐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舒望月僵硬着斜挑的肩膀,这个角度看她更瘦了,单薄得像一片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