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燕期隐忍着,闷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小春……”
他们纠缠相拥,机器人空白了一瞬,又很快落回实地,他感到错位的电流在残破的肢体内部跳动,裹挟着细微却无限的酥麻和痛楚,攫取着他脑中最后的清醒意志。
怀里的男孩没有意识到他的异常,仍旧睁着湿润无邪的眼睛深切沉静地看着他,但他知道自己脑中的绳索正在不断收缩€€€€日复一日,自天灾结束,甚至更早,自他被送给舒女士伊始,这根绳索便开始收紧,他的寿命早在一开始就被安上了“一年之限”的标签。
三。
二。一。
紧绷的绳索骤然断去,他睁大了眼睛绷紧了脖颈,耳鸣,他听到警笛般尖锐漫长到没有尽头的耳鸣,重又体会到眼球被摘除时那种沉重无序的倾轧。
成形的黑暗变作一只巨大的手,牵扯着他头顶的绳索,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机器轻而易举地失去所有机能,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进入了沉眠。
燕期醒过来的时候,还没到第二天,天色依然昏黑。
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小小的声控灯不怎么稳定地亮着,聆春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眼眶有点红。
“有点失败啊,附加补习。”机器人轻哂了一声,屈指弹了弹男孩的鼻尖,“怎么哭了?还难受不?”
聆春怔怔看着他,小幅度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