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檀雅语调轻快的说道:“这是我在波斯的时候,一个当地的阿訇送给我的,说能够看到一些很神奇的东西,他当时叮嘱我,这是上天赐下来的,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要善待它,爱护它,为它保守秘密。所以,我身边的人,除了两个贴身婢女,其他人都不知道。邱展白、雷丽菲他们也不知道。经常,我悄悄的躲在窗帘的后面,用这个东西来观察他们和戈墨的往来。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我看得到他们的口型,然后再根据口型来推断他们谈话的内容。几年下来,我已经练就了这门奇特的功夫,只要看到对方的口型,我就知道他大概在说什么。我甚至可以猜测得到,你刚才和顾琦方告别的时候,说的一定是:那是个女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鼎无语。
的确,他刚才和顾琦方说的正是这么一句话。
他终于相信以前教官所说的那句话:那些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就是最致命的。
雷池七大寇里面,薛檀雅是最不起眼的,结果果然是最致命的。
教训啊!
薛檀雅微微一笑,仿佛有些得意的神情,继续轻快的说道:“或许你已经想到了,为什么我能窥破你的秘密。因为我刚好住在秦湘翠的旁边,因为我刚好又是个寡居的女人。寡居的女人,通常都会失眠地。半夜醒来以后,就再也无法睡得着。有时候,我会默默的在窗前站上一两个时辰。看着外面的黑暗,看着外面在黑暗中生的一切罪恶。就是我最大地乐趣。”
刘鼎只有耸耸肩,无语。
自己不是败在哪个人的手下,而是败在最原始的望远镜手下,这笔帐要找谁去算?
薛檀雅瞥了他一眼,好像有种终于打败了他的幸福感,缓缓的说道:“很不幸,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将茶几上的东西拿起来,送到刘鼎地面前,意味深长的说道:“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你,因为我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对着这幅画像,茶饭不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比我相公还深得多。”
刘鼎拿起那沓纸,上面描绘的。正是他刘鼎的画像。乍一看不是非常的逼真,甚至根本不像自己,可是再认真一看,就能看出他刘鼎的神采来。这个图画不知道是谁画的,刚看不似,越看越似,越看越似,将自己地神采描绘的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无论自己怎么化妆,都无法隐瞒过去。
问题是,自己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是谁偷偷的将自己的画像画出来呢?要知道,这个时代并没有照相机,想要描绘一个人的容颜。绝不是轻易的事情,尤其是神采,更加难以捕捉,所以自己才敢单枪匹马的杀到菱角洲来。
薛檀雅似乎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抑制不住内心地骄傲,轻快的说道:“这个画像,是我根据二十三个人对你的描述。仔细揣摩描绘而成的。我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来揣摩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然后又用了四个晚上的时间来将你描绘到纸上。那四个晚上。我根本没有睡觉,就在那里对着无边无际地黑暗,反复想象你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要怎么样下笔,才能描绘出真实的你。你在霍山、在舒州都闹得天翻地覆,我将你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摆出来,然后对着黑暗在想象,再反复的想象,怎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地事情来,他会有什么样地性格,什么样的心理,什么样地动作,什么样的眼神……最终,我将这幅图画画了出来。”
刘鼎还能说什么?
如果有人对你研究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觉得应该是高兴还是悲伤呢?
薛檀雅继续慢慢的说道:“雷池七大寇,都说要对你刘鼎提高警惕,但是事实上,只有我是真正提高了警惕,因为我很怕死,所以我必须很小心。你抓了我的两个部下,我也不敢去解救他们。因为对你揣摩的越多,就觉得你越来越恐惧,越来越无法对付,凭我的实力,根本没有可能去惹你。但是,我能等,我能忍,我能等到你出现,我能忍到你出现。我记得你,你化成灰,我也记得你。昨天在晚宴的时候,我往大厅一看,我就知道,你,就是刘鼎!”
刘鼎苦笑着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失策啊,失策!”
这样的女人,到底是精明还是恐怖呢?
他敢保证,雷池其余的六大寇一定都被这个女人的外表蒙骗了。
薛檀雅湛蓝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挑衅性的说道:“你可以杀了我,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刘鼎摇摇头,淡然自若的说道:“就算我杀了你,后果也是一样的。杀人如果没有好处,我都懒得动手。”
薛檀雅眼珠子轻轻一转,眼勾勾的盯着他,更富有挑衅性的说道:“或许,你可以劫持我。”
刘鼎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冷冷的说道:“是,我的确可以劫持你。但是,我敢说,我只要劫持你离开这个倚海楼,邱展白和雷丽菲一定会动手的,他们肯定会调动人手,将这里包围起来,然后在混乱中用弓弩将你和我都全部杀死。我想,如果他们知道这里的事情,不知道多盼望我赶紧劫持你。”
薛檀雅微微沉默片刻,眼神慢慢的黯淡下来,缓缓的说道:“你看的很透彻。”
刘鼎嗯了嗯。保持沉默。
薛檀雅理了理自己被湖风吹乱地秀,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已经识破你的身份,那你怎么办呢?”
刘鼎淡然的说道:“我在等待你给我指点一条明路。”
薛檀雅地眼睛悄悄的睁大,轻轻的说道:“你说什么?”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薛岛主肯定有别的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在洗耳恭听。”
薛檀雅湛蓝的眼珠轻轻地在他身上萦绕着,如果再次在他身上系了一条细细的线,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笑颜如花,轻快的说道:“我的情报人员跟我说,你就是刘巢的白痴儿子刘鼎。当时我还相信了,但是现在,我只想说,这些情报人员完全是混蛋。天底下好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要是我年轻十岁,说不定我会对你动心的。”
刘鼎谦虚的说道:“过奖,过奖。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