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相交,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雨水都全部飞溅起来。两人的身躯都是剧烈一震,跟着急促下沉,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很快分开。原来,两人的战马都承受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战马带着惯性向前冲出去,在泥泞湿软的土地上划出长长地深沟,两人也被甩了下来。
王彦章一个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地,不假思索的对着刘鼎就是一枪。
刘鼎同样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泥水中,八宝驮龙阴风枪向左一撞,将来袭的盘龙枪再次撞开。
战马虽然没有了,两人再次开打,比刚才还要更加的猛烈。
王彦章扔掉了不能挥作用的飞凤枪,双手握枪,枪尖上下翻飞,寸步不离刘鼎的左右。
刘鼎同样不甘示弱,八宝驮龙阴风枪狠狠的举起,左冲右突,愣是不给王彦章靠近自己地机会。
马下交战竟然要比马上还要激烈,两人的枪尖不时的挑在地上,飞溅起无数的雨水。
后面的鹰扬军掌声雷动,为刘鼎呐喊助威。
王彦章背后的庐州却是一片的寂静。
天色越来越阴暗,雨水却始终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绵密了。然而,无论多么绵密的雨点,都没有机会落在两人地身上,因为两人都将长枪舞地密不透风,根本不给雨点落下的机会。外面地人只看到两团耀眼的白光,对于两人具体的进攻反击,完全看不出清楚。令狐翼等人都睁大了眼睛,实在很担心一不小心之间,刘鼎就被对方从白光里面打出来。
在白光内,王彦章冷峻着脸,死死的盯着刘鼎,恨不得撕碎了他。
刘鼎同样冷峻着脸,脸色却显得相当的平静,依然保持着古井不波的模样。
地上的泥水被两人飞溅起来,好像孔雀开屏一样向着四周散射,看起来十分的壮观。周围地区都是滑溜溜的一片,只留下两人密集的脚印。两人的战马,这时候都从泥泞中慢慢的爬起来,无奈的看着各自地主人,各自出低沉的哀鸣。
转眼间,又是近百个回合过去。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天色逐渐阴暗下来,云层越来越厚,好像有暴风雨要到来,看天色也快要天黑了。
王彦章蓦然跳开,盯着刘鼎说道:“天色已晚,我回去吃饭再跟你打!”
刘鼎紧追不舍。冷冷的说道:“要打就打个痛快!吃什么鸟饭!”
不容王彦章回答,八宝驮龙阴风枪转眼间就跟到王彦章的后面。
王彦章又急又怒,只好回头,举起盘龙枪继续迎战。战斗间隙,王彦章一脚踢起地上的飞凤枪,握在手中,替换了消耗过大的盘龙枪。他最大地本事,就是双枪齐下,在家乡一带罕有敌手。自从出来闯荡江湖以后。也没有人是他的百合之敌,最多只用几十个回合,就可以将对方挑于马下。可是眼前这个刘鼎。偏偏只用一杆长枪,就将自己打的如此狼狈,不但双枪无法继续使用,反而只能使用灵活轻便的飞凤枪,实在是前所未有。可是,王彦章也不愿意撤退,要是自己这样就认输了,以后怎么见人?尽管已经非常的疲惫,王彦章也只好咬紧牙关坚持着。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又大战五六十个回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这次轮到刘鼎消耗的力量太多了,八宝驮龙阴风枪如此沉重,即使他尽量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依然无法保持八宝驮龙阴风枪的灵活,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依靠三棱刺和王彦章纠缠。三棱刺是他玩了多年地武器,王彦章却没有见过,不免有些手忙脚乱,结果双方再次扯平。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却还在继续鏖战。终于,王彦章先承受不住,拖枪败走,临走时气势汹汹的说道:“你且等着,明天取你性命!”
刘鼎也累了,不再追赶,将八宝驮龙阴风枪插在地上,从背后冷冷的看着王彦章地背影。
这时候。庐州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王彦章回到城下,对城头上的守军打出开门的手势。城头上的守军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根本不认识王彦章似的。王彦章只好大声说道:“我是王彦章,开门,让我进去!”
城头上的保信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不认得他。任凭王彦章在下面叫,他们就是不开门。原来,是牛昊等人生怕王彦章惹怒了刘鼎,以致庐州受到鹰扬军的攻击,故意不开门让王彦章进来。紧闭城门就是撇清他们和王彦章地关系。王彦章平时在城中目中无人,又从不和人交往,因此城内的数千保信军,竟然没有一个是他的支持者。在王彦章看不到的地方,牛昊冷笑这说道:“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再说!”
王彦章在下面叫了好一会儿,庐州还是没有反应,他进退不得,只好悻悻的走回来,正好看到刘鼎有些嘲弄的神色。
刘鼎将八宝驮龙阴风枪插在地上,朗声说道:“你且回来,我们再打!”
王彦章不能回去庐州,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要找个地方泄,当即咬牙切齿的回来:“打就打!”
随即挥舞着盘龙飞凤冲上来。
转眼间,两人又混战到一起,竟然比刚才还要更加地凶猛。
天色很快阴暗下来,战场上灯光不足,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的碰撞却是越来越激烈,时不时绽放出耀眼的火光,让周围的人都看得心神激荡,紧张不已。这个王彦章果然是用枪高手,可是刘鼎也不弱,两人真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给大家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令狐翼就下令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战场,同时带领所有的鹰扬军将士,都在火光中为刘鼎呐喊助威,声势十分的雄壮。庐州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城头上地保信军都面有土色,他们都被鹰扬军地高昂士气所震撼,哪里还敢出任何的声音?
王彦章其实已经累极,早已经不想再战,可是就这样逃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何况他还准备解救周水呢。要是不能打败刘鼎,如何将周水解救出来?故此,虽然疲惫,却也只好死撑着,不给刘鼎占据上风地机会。刘鼎其实也很累,可是就是不能在王彦章的面前示弱。整个鹰扬军都在看着,他要是失败了,鹰扬军的士气必定受到影响,因此也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又是小半个时辰的纠缠以后,两人地枪势都渐渐的缓慢下来,显然是到了筋疲力尽的程度。
终于,王彦章再次承受不住了,收回盘龙飞凤,狠狠的说道:“我去找地方吃饭去!”
刘鼎放下八宝驮龙阴风枪。却不屑的说道:“你小子想溜?”
王彦章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马上转过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明天早上!我必然来取你地性命!”
刘鼎这才收枪。冷冷的说道:“明早你要是不来,就是……”
王彦章唿哨一声,白色战马就慢腾腾的跑过来,他翻身上马,提着盘龙飞凤匆匆离开。
刘鼎也拉马返回。
回到军营里面,饭菜早已准备好,刘鼎也着实饿了,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李怡禾、艾飞雨等人都在旁边互相对望,等着刘鼎吃完饭就言。
这个王彦章。的确是技艺惊人,的确自白钦翎、袁思礼之后的鹰扬军官兵见识过的第三个功夫如此高强的人物。如果能够将这样的人物收揽在鹰扬军地麾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王彦章似乎没有投靠鹰扬军的意思。刘鼎身边地所有人都达成了以致意见,一定要重视这个王彦章,要想法设法将他拉入鹰扬军的旗帜下,如果不能拉入麾下,那就要果断处理,绝对不能让他投入别人的麾下。哪怕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暗算了他,也不能让他成为鹰扬军的敌人。不能为我所用的,就必须除掉,这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不久以后,藏勒昭进来,悄悄的说道:“他往肥东方向去了。”
刘鼎点点头,放下了碗筷。
王彦章没有能够进入庐州,转身投肥东而去,却没有转往淮南军。显然是跟淮南军的关系也不好。自从这个王彦章出现以后。杨行密就从自己地部下那里,搜集到王彦章的所有资料。现这个王彦章的性格还真的有点孤僻,在宣武军的时候不合群,在保信军的时候同样不合群,似乎和淮南军的关系也不好,从来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这个年代,孤胆英雄的确很多,可是却成不了什么大事,王彦章最致命地地方就在这里。
杨行密沉思着说道:“欲得王彦章,须从周水身上着手。”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何缘故?”
杨行密缓缓的说道:“从今日的情况来看,王彦章和周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没有人知道王彦章家里的情况,但是根据别人的观察,这个王彦章从来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事,看来家里已经是没有什么人了。他一心投靠周水,想必是如果没有周水地帮助,王彦章是没有出路地,我想,他明天的确会回来救周水。”
刘鼎点点头,凝重地说道:“明天一定要将这小子抓起来。”
杨行密低声的说道:“大人明天和他交战,小臧在旁边看着,只要有机会……”
藏勒昭点点头。
刘鼎摇摇头,凛然说道:“不要干这个,没有必要。”
杨行密有点忧虑的说道:“那……”
艾飞雨忽然说道:“今晚王彦章必然会来探营。”
李怡禾诧异的说道:“探营?”
杨行密也露出关注的神色。
刘鼎的眼神,马上变得凌厉起来。
艾飞雨没有详细解说,而是附耳在刘鼎身边窃窃私语,他的声音很低,周围的人都听不清楚。
直到他说完了,刘鼎才露出一丝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沉静的说道:“好,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刘鼎就布了一些奇怪的命令,将周水身边的卫兵全部换成鬼雨都的战士。周水自从被俘虏以后,就一直被控制在刘鼎的身边。卫京幸那一箭。对他的伤害其实不是很大,经过孙婧慈地针灸以后,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以为刘鼎会杀了他,可是刘鼎偏偏没有,反而派人照顾的相当不错,从敌人的角度来讲。刘鼎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晚上,周水按照往常一样,在屋子里默默的沉思。他本来是不会轻易的输给刘鼎的,可惜保信军地先天不足,如果保信军有鹰扬军那样的士气,那样的装备,他绝对不会输给鹰扬军。这种正规战,只要让他指挥理想的部队。哪怕是遇上北边的游牧民族,哪怕是强悍的回鹘人,他也有信心和对方周旋。绝对让敌人的骑兵占不了便宜。他在灵州将近十年,用无数战友们的鲜血,才总结出用步兵对抗游牧民族骑兵的经验,说句心里话,周水还真地不甘心自己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