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天王自从加入鹰扬军后直率军在长安驻守,熊渠军也没有接到任何的战斗任务。对于他这个宣武军的猛将来说长安憋了这么久,简直是要憋出病来了。他本来在宣武军的时候,就以悍不畏死著称,甚至有勇气主动挑战李存孝。
他唯一的一大败,就是被李存孝生擒。幸好宣武军反应快,组织部队拼死突击李存孝不得不暂时将他扔到地下,结果跟上的突厥人不及宣武军凶狠孟绝海等人疯似的冲上去,才将他救出来。现在李存孝不在邓天王还有何惧?
“你滚开!叫刘鼎出来!”
高思继怒吼。
“黄毛小儿,过了我这关!”
邓天寸步不让。
高思无奈只好挥舞银枪,冲了上来。
邓天王举起熟铜棍,迎了去。
高思继素有“白马银枪”之称,人长得俊秀,白马也是一尘不染,枪法更是精妙,据说是来自当年的吕布,河东名将很多,多半以武力著称,李存孝更是武勇天下第一,但是单以枪法而论,高思继仅在李嗣源之下。就连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都是跟高思继学习的枪法,可见李克用对其的喜欢。
邓天王则是外号“托塔天王”,不是说他手中真的有塔,而是形容其力大无穷,即使天塌下来,他也能顶住。无论对方的武艺多么的精妙,在他的大力攻击下,都要全部化为乌有。邓天王出生入死十数年,依靠过人的臂力,不知道击败了多少对手,别人虽然恨透了他,却也无可奈何,主要是力量不及他。但是,一旦遇到李存孝这样同样臂力无穷的对手,邓天王就抓瞎了,被李存孝生擒并不是意外。
幸好,高思继并不是以力量见长。
两人错马一起,银枪和熟铜棍互相碰撞,出嘭嘭嘭的声音,火光四溅。转眼间,两人就已经交锋十数回合。旁边的突厥骑兵和鹰扬军,激战正酣,对两人的单挑,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
刘鼎在后面看到,自言自语的说道:“有点意思。”
李怡禾说道:“他恐怕是冲着大人你来的,只是被老邓给劫道了。”
刘鼎微微一笑。
高思继想要冲到他的面前,只怕很难。
邓天王在长安憋了这么久,正有满肚子的怨气需要泄,高思继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了。
果然,转眼间,两人又是几十回合过去,依然是不分胜负。
突厥人的马上功夫,就是厉害,高思继将银枪舞的好像是绣花似的,的战马也异常的灵活,枪尖不离邓天王的左右。要是换了别人,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难怪李克用要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他来教导。
可是邓天王乃是黄巢起义军的老将,从黄巢起兵的时候,就跟随起义军转战南北,后来又在宣武军效力,几乎每日都在征战当中,虽然没有什么名师指点,可是实战就是最好的名师。能够在几百次甚至是数千次的战斗中活下来,即使是最笨蛋的人,也不可小觑。高思继尽管功夫精妙,却始终是欠缺了一些实战经验,想要拿下邓天王,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邓天王的精神异常的抖擞,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招数,感觉就算自己搭上这条老命,也要将高思继拿下来。他这番加入鹰扬军,乃是立功心切,何况又是在刘鼎的眼前?高思继枪法虽然高,却没有这股拼命的功夫,不得不时时回避。一时间,高思继竟然处于下风,战斗进行的有些吃力。
刘鼎看了一会李怡禾说道:“这种战斗方式,过时了。”
李怡禾说道:“大人,突厥人的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耳边不断传来的“嘭嘭嘭!”连绵不断的声音,那是三眼铳的枪声好像爆豆般的响起。在密集的三眼铙齐射中,突厥骑兵纷纷倒下。战场上扬军和突厥人,互相纠缠在一起,又加上浓烟的笼罩,有些地方的战斗根本看不清。
厮杀声、喊杀声、惨叫声、呻吟声、嘶鸣声、坠地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哪怕是耳朵最灵敏的人难以分辨声音的来向。事实上,这完全是混战。突厥人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同的方向冲击鹰扬军,但是鹰扬军人多势众,三眼铳火力密集,根本不给突厥骑兵这个机会,双方反复纠缠,每分钟都有人惨叫着倒地场上的土地,早就被鲜血染红了。
鹰扬军充分贯彻杀伤突厥人有生力量的做法取一切可能的办法,来消耗突厥人。甚至连四角钉这种海军6战队使用的卑鄙武器也都用上了。突厥人的战马,只有少部分是包了马蹄铁的不小心,马蹄踩到这些要命的四角钉,战马往往惨叫着倒地,上面的突厥人,自然也就被甩出去了。
突厥人死一个少一个,数量逐渐的减少,鹰扬军这边,却是死一个补充一个,队列永远都是整齐的。在刘鼎的身边,还有大量的鹰扬军步兵,准备补充到前面去。又有大量当地收编的地方武装,帮助鹰扬军作战,在人力资源的问题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困难。
这场战斗,从中午一直进行到下午,又从下午进行到晚上。太阳原本挂在战场的中央,然后一直向西,最后挂在了西面吕梁山的山顶上,最后消失不见,天地间变得一片的苍茫。高思继和
战斗正酣,竟然没有留意到天色的变化。直到夜色光线越来越无微弱,他们才意识到天色已晚,也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饥饿了。
邓天王虚晃一棍,脱离战斗,厉声叫道:“黄毛小儿,我们明日再战。”
高思继叫道:“明日就叫你碎尸万段!”
两人随即分开。
高思继下令突厥骑兵集合,准备返回临汾。结果清点人数的时候,现只有不足万人。高思继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查看部队。这一看非同小可。原来两万人的突厥骑兵,竟然消耗过半,剩下的,也有三成带伤。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高思继连续问个为什么。
“高将军,兄弟们都拼命了,是……”
“我们也杀了少的汉人……”
“明天我们再来……”
突厥人的其他军官,对亡数字不怎么关心,反而显得很不服气,好像如果不是因为天黑,他们是不愿意撤下来的。他们在战斗中活下来,自然是杀了不少的鹰扬军。对于打败鹰扬军,他们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以后还继续起这样的冲击,鹰扬军总有一天会垮掉。
但是,思继却明白,明天不可能再继续攻击了。今天厮杀了大半天,突厥骑兵竟然丧失一半。若是明天还继续厮杀,突厥骑兵岂不是要全部葬送?他暂时弄不清楚突厥骑兵的伤亡,为什么这么大,但是残酷的现实,他必须相信。
来不多想,高思继急忙下令撤军,急匆匆退入临汾城内,紧闭城门,拉起吊桥,全神戒备。才入城,高思继就立刻来找夏鲁奇,将自己的战况说了。对于自己的伤亡情况,高思继没有任何隐瞒。
夏鲁奇苦笑着说道:“小高,和我,还有全部突厥人,都被鹰扬军算计了。”
高思继说道:“我想不明白,怎么会伤亡这么大?”
夏鲁奇苦涩的说道:“鹰扬军的火器厉害啊!”
高思继说道:“那……我们明天怎么办?”
夏鲁奇无奈的摇摇头,苦涩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高思继很郁闷。
本来他带兵南下,是要来解临汾的危局的。而想要彻底的解决临汾的危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鹰扬军彻底的击溃。但是没想到只是一天的战斗下来,突厥骑兵的损耗,就已经过了万人。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高思继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相信鹰扬军的损耗,肯定不在突厥人之下码也有万人。可是,这有个鸟用人有的是人员补充,不要说损失一万,就是损失三五万,都能够立刻填补回来。突厥人却没有人员补充,损失一万的突厥人至少需要三五年才能弥补回来。这就是突厥人和汉人最大的差距所在。
夏鲁奇更加的郁闷。
本来指望高思继来救援自己,没想到高思继刚刚和鹰扬军接触,就已经被消耗到了一半的兵力。可以肯定的是,鹰扬军的伤亡不会少,甚至可能要比突厥人更多一点。但是,刘鼎是打定了以命换命的作战方针,即使自身付出一定的代价只要消耗掉了突厥人的有生力量,他们就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事实上只要突厥人的人口,下降到一定的程度们就不得不放弃太原府,甚至是放弃整个河东道守云州。甚至,突厥人可能连云州也无法守住,只能继续向北撤退,一直撤退到大漠以北的地方。
只有利用大漠的掩护,才能躲开鹰扬军的攻击。
“卑鄙,无耻,下流,贱格。”
夏鲁奇很想用学到的汉语,来形容鹰扬军的无耻。
鹰扬军这种策略,实在是有失道德风范,完全不像是儒家思想教导出来的。想出这种方法的人,一定是世界最狠毒的人。但是,他又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这种没有道义的战法,的确是对付突厥人的法宝,而突厥人自己,则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有效措施。
杀。
杀到底,杀光了。
杀光了所有的突厥人,战争就结束了。
这恐怕就是鹰扬军最希冀的事情,也是刘鼎此行的目的。
高思继渐渐的也明白过来了。
鹰扬军固然要攻占太原府,将整个河东道纳入鹰扬军的管辖范围,但是更重要的,乃是消耗突厥人的有生力量。攻城掠地不是鹰扬军的主要目的,残杀突厥人,才是鹰扬军的要目标。只要突厥人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太原府也就落入鹰扬军的魔掌了。
狠!
实在是太狠!
突厥人也想过杀光所有的汉人,却现汉人实在是太多,无法全部杀掉。可是,当事情倒过来的时候,突厥人蓦然现,原来自己是很脆弱的,只要汉人大开杀戒,他们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汉人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