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让我恶心!听懂了吗!”
夜笙从记事起,就被李红耳提面命地教导要对游立危顺从,不管他对自己做什么,都要无条件顺从 只有学会逆来顺受,游立危才不会杀他。
逃离边海是他第一次为自己反抗,现在小鱼不在他身边,甚至遗忘了他,但他给予夜笙的这份勇气依然在发光发热,夜笙将过往十八年的恐惧抛诸脑后,骂出了这句够不上恶毒的话。
游立危这回听得真切了,常年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狠戾,他转身,从桌上取出一把手术刀,像模像样地在酒精灯上热了热,而后走到夜笙面前,将手术刀对准了他脖颈后的腺体。
夜笙惧怕针管,连带着对尖锐细长的物体也有种本能的恐惧,手术刀虽然没有对着他的眼睛,但他清楚自己即将遭遇什么,后背汗毛倒立,冷汗顷刻落下。
游立危最后给他一次机会:“我知道你被喻疏野标记了,他弄脏了你的身子,还弄脏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对我恶言相向。”
“夜笙,你的名字和姓都是我给的,你是我的人。”游立危察觉到夜笙的恐惧,笑着道:“我知道你怕这些东西,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这样吧,我让喻高卓把你放了,我给你毒药给你枪给你刀,你回到喻疏野身边,替我杀了他,好吗?”
“杀了他,你依然是我的好夜笙。”
“……”
冷汗落入双眼,夜笙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了一眼审讯室外坐着的大王子,他就是小鱼的亲哥哥,是害小鱼中枪坠海的罪魁祸首,现在,他们贼心不死,居然还想利用自己来暗害小鱼。
夜笙来到外面这个世界,碰到了许多人,监狱里为他加油打气的蓝 ,给他包子吃的老板,照顾他的晏斐,小鱼身旁的仆人,这些人带给他的更多是温暖,即使他也遭遇过某些人滔天的恶意,但他总以为,外面这个世界,小鱼长大的这个世界,是善良而温柔的,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和边海一样,也有着它最龌龊肮脏的一面,而这一面,现在就赤裸裸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强自镇定下来,故作好奇地问游立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游立危见他态度软化,以为他回心转意,拿手术刀的手都放松了下来:“喻高卓是我密友。”
“密友?”夜笙道:“我记得…你在边海外有接头人,就是这个人吗?”
“夜笙很聪明。”
游立危很信任夜笙,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只要夜笙稍稍服软,他问什么,游立危都愿意毫无保留地告诉他,甚至压低了声音,避开了审讯室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