碘酒涂抹完了,许寻笙又拿出跌打油,用棉签给他脸上稍稍抹了点。然后说:“自己揉一下。”
岑野说:“你不负责到底的啊?揉啊,老子保证绝不反抗。”
许寻笙简直懒得理他,开始收拾医药箱。岑野却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怂,刚才她涂药时他就想要顺势抓住她的手,可她的表情太认真,那漂亮的眉头清蹙着,竟像是因为他脸上的伤有些不开心了。他一时就走了神,心里也暖洋洋的,手便没抓下去。
“到底有什么事?”许寻笙问。
却听他静了一会儿,才答:“你跟腰子说,心里有人了?”
许寻笙这时才会过意来,心想他居然是为自己兄弟被拒来出头的?许寻笙心里忽然有些烦躁,很烦躁,也懒得回头,合上医药箱,答:“对。”
“谁啊?”他问。
许寻笙站直了,说:“这关你什么事?”
岑野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就这么一凉,隐隐感觉不对,很不对,嘴上却还是淡淡的倔倔的:“怎么不关我事了?”
许寻笙叹了口气,答:“我只是想叫他死心,也不算骗他,你大概也知道,虽然徐执过世了,但确实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说完后,却见岑野没有什么表情,他烤着火,慢慢抬起头,顶着那张颜色斑驳的伤脸,忽然自嘲地笑笑,说:“原来是这样,腰子那个大傻~逼……”
许寻笙望着他不说话。
他却又偏过头去,看着一边,避开许寻笙的目光,也不知那黑黢黢的房间角落有什么好看的。两人都静了几秒钟,岑野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许寻笙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有被他在身后带上的、在夜风中晃晃悠悠的屋门,又低头看了看他坐过的空凳子,脑海里闪过他刚才抬头望天的自嘲表情。
突然间,许寻笙好像明白了什么。可一切都是模糊的,惊惶的,暧昧不明却又叫人忐忑猜想的。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站在已经变得空旷安静的屋子里,而那如同深夜潮水般无边无际的怅然若失的心情,已经从四面八方向她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