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机铃突然在车厢内响起,将凝神静思的陆西吓了一跳。
前座,邵周宇接起电话:“喂?”
纪年注意到陆西脸色不对,问:“还好吗?”
陆西呆滞地点了下头,接着垂下视线。
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邵周宇应道:“好,好,你们先别急,我现在就叫局里查一下。”
邵周宇挂了电话,一边发短信,一边“啧”了一声,嘀嘀咕咕:“门口监控拍到曲峰上了辆车,上车前还跟司机交谈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家了,这孩子……也不告诉别人一声,自说自话的……监控只拍到一个车牌号码,查查车主信息,好让他们家人放心。”
陆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以前那个教导员为什么辞职?”
纪年看了陆西一眼,有些奇怪于他的状态,但还是道:“她离职后,没人谈论过。”
“她存在感很低吧?”陆西又道。
“嗯。”纪年看向窗外的黑夜,道,“比起现在这个教导员,存在感确实很低,因为脾气太好了,大家基本不把她当回事,也不会听她话……只记得她很温柔,很少在教学区出现,可能会跟纪律差点的学生接触多点……说实话,我没关注过。”
“也对,连她姓什么都没人会关心……”陆西深吸气,渐渐弯下腰,双手撑着额,看上去像是头很疼。
“陆西?”见状,纪年俯身靠近,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好半天,陆西慢慢偏过脸,看向纪年。
纪年却愣住,这是他从未在陆西脸上见过的表情。
陆西的眼眶彻底红了,泪水盈聚,连嘴唇都在轻轻哆嗦,说不清他到底是恐惧还是悲伤,但内心绝对在经历巨大的震颤。
“陆西……”纪年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起来了……” 陆西声音暗哑,自顾自地道,“我见过她……”
陆西忽然想起来了好多事,那些掩藏在记忆深处的细枝末节,也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如返潮一般涌了上来。
陆西见过那个离职的教导员。
就在去年十月,刚穿来不久。
那个女人瘦得不成人形,憔悴得令人悚然,陆西撞翻了女人的箱子,有毛绒玩具滚落出来。
但当时天色太暗,他忽略了玩具中有一只蓝色的叮当猫。
女人问:“……外套……是你的吗?
陆西紧接着回忆起那件红色棒球服,他借给过林悦芝,林悦芝在他穿来的当天还给了他,却少了拉链头。
后不久,一次他跟林悦芝交谈,无心提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悦芝却反应过激:“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精神病院里,肖瑞洋说过,因果有缘,还告诉他,林悦芝的死跟他无关。
陆西的记忆又跳回宿舍那晚。
肖瑞洋鬼上身,陆西在厕所里问:“为什么笔仙只缠着肖瑞洋?”
肖瑞洋以林悦芝的口吻回答:“因为我们都有罪。”
罪,是什么?
孟海薇说:“即便我们出生便带着原罪,神依旧爱世人……作为神在地上的使者……帮助更多的人洗脱身上的罪……”
孟海薇向他转述肖瑞洋无意中说漏嘴的话:“如果那天不是他约林悦芝出去,林悦芝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