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顾不得腿上伤痛,身子猝然留后,一个倒翻,施展“金鲤倒穿波”之势,霍地向后窜起。
哪里晓得,眼前这个阵势,乃系左明月最称得意的“正反小乾坤”阵势,除非事先识透先机,否则,一人阵内必将正反颠倒,动则受害。
即以眼前而论,花二郎身子明明已经纵起,只是起势不高,一则他腿部负伤,力不从心,再者却是受牵于正反颠倒阵势的微妙。有此双重原则,即使得他身子一经纵起,顿时又就原地落了下来。当时仿佛一物件,状若巨石般直向他当头落下来。
花二郎这时才知道对方阵势之可怖,一惊之下,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向一旁旋身让开。然而他显然落在对方阵势之中,受了微妙阵法的牵制,一举一动都难以称心如意,即以眼前而论,他明明力向右方旋身,却偏偏有了相反的结果,竟然变成了身向左方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身子一经转出,未待站定的当儿,面前灯光一闪,一个人已扑向眼前。
花二郎简直连来人是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这人手上的一口长剑,已带着一股尖锐的疾风,直向着花二郎头上落下来。
花二郎双腿中箭,再加饱受惊吓,如何当受得住对方这般凌厉的一剑?当时慌不迭举剑迎去。“啷呛”一声脆响,双剑交锋之下,花二郎的身子,就像球也似地滚了出去。
他身子虽然退得如此之快,却仍然逃不开来人的快速跟踪。就见来人奇异的“蛇形”追袭之下,花二郎背上已中了一剑。这一剑较之方才那两支箭伤,更不知要严重了多少。就在剑尖划动之下,花二郎背上顿时留下了尺许长短的一道血口子。
这个猝然现身之人,显然剑术高妙之极,身法亦称巧快,一经得手,毫不留情,当时冷笑一声,左手巧托右手剑把,用“倒插花”之一招,直向花二郎前心上用力扎过来。然而花二郎却也并非弱者,虽然受困于对方阵势之内,动必遭惩,却也不愿束手就死,当时借着翻身之势蓦地抬起右手,只听得“铮”的一声,却由其手上飞出了大片银星,反向来人面门上打来。
来人一身素白长衣,长眉朗目,气宇非凡。此人正是此间银心殿主人樊银江,他心衔悲仇,恨不能将甘十九妹之一伙人全数就歼。花二郎一经现身,已被他看出了身分,决计制对方以死命,仗着他熟悉此阵阵法,又经左先生事先指点,置身暗处,果然一经出手,立刻奏功。眼看着花二郎连负重创,更不禁求功心切,恨不能立刻将对方毙之剑下。哪里想到,对方花二郎竟会在此要命关头,打出了一掌“亮银珠”!
樊银江一时失察,又以间隔距离如此之近,当时再想闪开,哪里来得及?慌忙中,他倏地抡动长剑,将直袭面门的几颗亮银珠格落在地,却不慎为斜刺里急袭过来的两颗亮银珠打中肩上,只痛得他陡地打了一个踉跄,当下他也顾不得再行伤人,足下反弹,跃出三几丈以外。
花二郎总算一时命不该绝,就地一滚,再次跃起了身子!只听得耳边一女子清叱之声道:“退……”
花二郎方自听出口音为甘十九妹,后者却已似飞星天坠般地落在眼前,身到手到,只一把已抓住了花二郎右臂,霍地向外一抡,叱道:“躺下来。”话声出口,花二郎的身子已如同球也似地被抛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在地上,他总算一时心思灵巧,耳听着甘十九妹的关照,立刻就势躺下身子,不再移动了。这么一来,果然有些好转,只觉眼前那种雷厉风起的凌厉阵势,立刻平和下来,紧接着,眼前一片白雾弥漫,已把他身子掩盖了起来。
樊银江这时再次跃身而前,猝然发觉到现身的甘十九妹,不由大吃一惊。
双方既已照面,自是放她不过。
“无耻贱人,看剑!”
嘴里喝叱着,樊银江飞快地踏上一步,掌中剑凝聚真力,倏地一剑,直向甘十九妹分心就扎。
甘十九妹轻哼一声,玉腕轻抡,却用一只细腻的肉掌,向着对方脸上封去。
樊银江就在对方乍一现身的当儿,又自感觉到那股无形的潜力,此时待到甘十九妹抡掌而出的一刹,更自感觉出对方惊人的内家力道。只听得“嗡”地一声,掌中青霜剑,已倏地弹了起来,樊银江虽然力握剑把,不使脱落,却也禁不住为之门户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