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已经痛到感受不出自己有四条腿了。它哀嚎着,粗犷野性的嚎叫变成呜咽,哀叫声中带了一些讨好的意味。甚至主动低下巨大头颅,表示驯服。
墨雪涛一直任对方施威,缄默不语,此时忍不住开口道:“徒儿,你已经驯服它,可将它当坐骑。”
“我不需要这种坐骑!”顾青舟冷视魔兽,眼神隐晦不明,“我怎知它没参与围攻谢春风?”
说罢手指按在图上,又一次“点睛”。
这回魔兽不再跪地,而是腾得飞上天,顾青舟转头看向一处,魔兽顺着他视线所及,呈抛物线甩出,重重坠在离他们两里外的嶙峋山石上。
墨雪涛道:“你对这幅画的控制力,越发熟练了。”
眉间却染上一丝愁色,“只是你不知道哪些魔兽围攻过谢春风,难道遇上的都要杀掉?”
顾青舟眼眸迸射寒芒:“那就都杀掉!”
墨雪涛心情沉重起来,“徒儿,你不要让自己迷失在杀戮中。”
顾青舟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明亮而清醒。“让师父担心了。徒儿并无不妥。”
他不去看那头魔兽的下场,抬手捂住胸口,这是怀中安放好友断笔的地方。
顾青舟眉宇清冷,抬头望向山中依旧挥动水袖的青衣舞者道:“这些魔兽不属于芜砚山,留下必成祸害,总要有人清理。我今日不杀,也有其他人对付它们。既然如此,我情绪已酝酿至极限,现在出手能发挥最大威力,正是拿它们练图的时候。”
顾青舟露在面具外的苍白嘴唇,扯出一缕笑。只是笑意勉强,只勾出一道生硬的弧度。
“谢春风天生不凡,我与他相识十年,相信他没这么容易出事。倒是我此刻所用身份,既然已经出世,就必须强势。若退让一步,将来步步退让,怎么承受旁人笔诛墨伐?师父怕我承受不起,才创了此身份,但人不能一辈子逃避,我应当以此身份磨炼心性。”
“炼心?你想得比为师透彻。”墨雪涛欣慰。他怕徒儿因为挚友生死不明,一时失去理智沉迷杀戮中。这是画师第一次面对血腥,很容易发生的极端心理,不利将来成长。
可是顾青舟根本不相信谢春风已死,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心,只能祈祷千万别在山中发现谢春风的遗骸,免得徒儿再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