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舟抿嘴道:“不过两位师父最初的确不对盘,相互切磋了许多次,才有了后来的惺惺相惜,发展到孟不离焦,几乎形影不离,至此有了后来的并蒂莲之称,书里叙述的很详细。”
“画本当不得真!若从一开始就相互厌恶的人,就算以后改观,也不会比一般人多出好感,顶多是不再介怀。”谢春风代入自己,想象一下他跟凌飞航不打不相识,便觉得吞了一口苍蝇,说不出的恶心。这辈子都没可能的。
顾青舟点头道:“也对,说不定在旁人眼里的打打闹闹,只不过是他们表达关心彼此的方式,与旁人不同。不过这书里的内容,我倒是信了三分。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其实我小时候听师父当睡前故事讲过一些事,看了画本才隐隐记起,只是一直未将故事里的人,与公羊师父对号入座。”
谢春风如今也翻到对方说得地方,挑了一段品论道:“画这本的人,功底不简单,以画传情,至少修为不弱于我,文笔亦是真实细腻。”
他已是巅峰画家,有如此修为的人,竟拿来出本子,让他觉得大材小用了。不过其境界对应的地位,又增加了画本内容的可信度,他开始好奇绘制者是谁了。
顾青舟眼眸清亮,再无一丝慵懒倦意。讨论这个话题让他精神了。他从云床上起身,坐直了身子,翻动谢春风拿在手里的本子,将接下来的内容指给对方看。
“——这段便是两位师父反目成仇,再次拼个你死我活的那场决斗。画得身临其境,斗图过程很有章法,一招一式,我看不出逻辑上的破绽,不像是编的。倒像是真在现场观战。”
两人同时喜欢上,一位才情相貌皆是万中无一的女子,约定赢的人去向佳人告白,输了弃权,再也不准出现在女子面前。
“此处是以那位佳人的视角来描绘。”顾青舟点睛了画本,上面的小人动起来了。
“两人本是自说自话拿人做赌。那佳人知晓了,担心他俩性命,出现在现场,远远观战了。”顾青舟顿了顿道,“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谢春风看了动图,一目十行扫完对应的内容,眉梢微挑道:“你师父在决斗中完全没留情,把公羊漪往死里揍。公羊漪输了,他成为胜利者未有任何喜悦,甚至连那位朝思暮想的佳人露面,从他身边走过,都恍若没看到对方,第二天才盛装去告白。的确有意思。”
看完这段,他们丝毫不意外,墨雪涛被佳人婉拒,这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画本里的故事还在继续,这段之后的画风变化明显,大概是两人在现实中彻底不来往,没了交集。故事的视角变为了彼此一个个虚幻的梦境。春意盎然,如梦似幻的马赛克,画风突变。
谢春风将书合上了。猝不及防,车速太快了。
“这本书后半部才是精华。”顾青舟道。倒不是说他喜欢读艳文,而是画这本册子的人,似乎真的很了他的两位师父。将以前的种种伏笔都抽丝剥茧引爆,感情层层叠叠升华,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两人明明感情插不进第三个人,却在彼此口是心非中,渐行渐远,连读者也被绘者的情绪带动,跟着唏嘘起来。
若早被两位师父看到画本,或许便没了两人这么多年的蹉跎。
顾青舟指尖划过泛黄封面上,印刷的绘者名道:“两草犹一心。这个笔名,让我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