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把他留在宫中,也算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再把他慢慢折磨至死。
想起前几回的长剑相向,陈恨就心惊肉跳的。
他这几日想得明白,这时候李砚顾念着旧情,不计较他造反的事情,但并不代表日后不计较。
如今他就已经猜不透李砚的心思了,动不动就惹了他。等李砚以后真成了古代帝王的那种模样,再转念一想,肯定会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处置欠妥。到时候他以帝王心再翻陈恨的旧账,就不是他插科打诨就能混过去的了。
旧情总有消磨殆尽的时候,到那时,再想要保全自己,他觉得悬。
想想小桂子和小玄子,再想想刘皇叔,到后来,他都敢把孔明的奏折丢地下了,从前一转头就被皇帝弄死的臣子又这么多,哪一个都足够点醒他。
更何况,他陈离亭还是个将叛未叛之臣,是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炸弹,李砚能总容着他?
不能说是……罢了,就当他是铁石心肠罢,他认了。
他得学学范蠡。
他得离李砚远些。
陈恨经行武场,转眼一见李砚又在里边耍剑,剑风刷刷的响,每一剑都好像刺在他身上似的。
他加快了脚步,回到长乐宫,一口气写了一封奏折压在枕头底下,到时要是情况不对,他可以直接把奏折拿出来保命。
才将奏折塞到枕下,吴端就来了:“苏元均不是要下江南么,他说十五就启程,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陈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送啊,当然送。”
……
永嘉二年,正月十五。
苏衡苏元均奉谕旨,任江南钦差,整顿江南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