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也半倚脑袋回怼了过去:“本官你啊,想得倒是挺美,汤溪现在是穷,但不可能一直穷下去。”
“靠你那点儿暖棚蔬菜?”
程晋随意摆摆手:“那些不过是小头,你知道一个地方想要富起来,最主要的是什么?”
“钱?粮食?还是朝廷的帮扶?”
程县令摇了摇头手指:“是人,有了人才能图谋更好的汤溪。”
猫猫显然对致富一窍不通:“什么样的人?”
“各各样的人,现在汤溪的人口不足百年的二分之一,且人口普查显示,大部分年龄都偏大,山贼横行期间,无数本地富户迁居府城,又有不愿受制于人的青壮年选择离家乡,去府城或者其他县城发展。”程县令打得一手好算盘,“但凡人讲究安土重迁、落叶归根,即便不叫他们再重新迁回来,也得给他们一个怀恋凭吊故乡的机会,你说对不对?”
潘猫猫果断摇头:“……都搬走了,还回来干啥?”
“你又不是人,你懂什么。”程晋没好气地吐槽一句,又道,“汤溪原本就处于商道上,官道这些年虽然少有维持,在开春前,会征调百姓把路重新修好。”
“所以,你是想把商路重新打?这听着有些难。”
程晋当然考虑过这个,但就像猫猫说的,这其实挺难的:“当然,不难的话,就不会是本官来汤溪了。”
“……别以为你说得隐晦,就不知道你是在吹捧自己。”
“这一点儿也不隐晦,本官就是在自夸。”成功把猫猫噎住,程县令复又口,“你知道文人,特别是文人大儒对风的影响吗?”
他师兄给他那么大一份名单让他去拜访,当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奴役他维持人脉,汤溪这地界群山环绕,是个踏青的好去处。江南文人,从来不是闭门造车的一群人,就算是已成名的名宿大儒,也会在暮春时节邀有人出游。
他提去拜访,又带着汤溪特产,加上他老师和师兄的面子,那么长一串名单,总会有几个过来的。
“所谓名人效应,后头九峰山上的寺庙为什么有名?那还不是因为那墙文人诗词。”
猫猫:“……所以,这跟戏园子有什么关系?”
“找个熟悉业的人唱戏呗,唱两场汤溪特『色』的南曲呀。”
潘小安抬头了眼说书快把人说瞌睡的老头,话语里全是不信任:“那你还不如从府城请来得快,还有,什么叫汤溪特『色』?”
“请来的终归是要回去的,再说府城的戏曲你都听厌了吧,没新意不如不唱,咱们衙门办了好几桩鬼怪案子,稍微润『色』一下改改,就是几出好戏了。”
潘小安:……这能行吗?
而且距离开春也就个把月了,程酸酸能办得起来吗?!
程晋却已经在说书间隙找上了老班主说事,老班主姓楼,没说拒绝,也没说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他都这样了,还考虑个啥啊?”
程晋出了离梦阁,回头看了一眼银钩铁画的招牌,又轻轻收回了视线:“当然是生怕砸了这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