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颗舍利 ranana 3873 字 2022-09-17

“你干吗?到了北京,说话非得带个‘儿’才舒坦?吃不吃饭啊,走走走。”风煦微撵着怜江月走,道:“你也别看了,都走了,”他问了声,“有人加你微信吗?”

怜江月摇了摇头。风煦微说道:“晚上回酒店等着吧。”

他还道:“看到就看到,还能怎么样?我把我的经历,我的见闻都和他们说了,外头传的卞家的故事不知怎么搞的,有那么多个版本,谁知道他们相信了些什么,估计以为我疯了,再说卞师傅的事,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后头发生了什么,人怎么就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再再说了,我要和什么人来往,他们管得着吗?”

“吃了饭我还得继续回去收拾师父的东西呢,赶紧的。”风煦微又催了一声。

第19章 (2)

怜江月早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便没再往礼堂里看了,和风煦微一道往外走。

风煦微看了看时间,揭下面膜,擦着脖子和双手,道:“四点多,怪尴尬的,吃涮肉去得了。”

他就开车,领着怜江月去了西城吃涮肉去了。涮肉的地方在一个小胡同里,没有招牌,找不到个店名,看上去像个民居,一扇小绿门边上开有两扇四方形的玻璃窗。一边窗户上用红纸条贴着"12号”的字样。屋里暗暗的。

风煦微拿出手机,开了电筒模式往屋里照了照,不一会儿,门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光头汉子,浓眉紧锁,眼神凶恶,下巴绷得紧紧的,穿着白背心和卡其布裤子。他的个头比门还有高,身子比门还要宽,门框像嵌在他健硕的身体上似的。这光头汉子弯着腰瞅了瞅风煦微,两只肉手忽的一拍,露出个笑容。可因为他面相凶恶,笑起来时也像是在坏笑,但他人往边上挪开了,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看上去客气极了。

风煦微说:“师父常带我来这里吃。”就带怜江月进了屋去。

这12号里活似个肉铺,一进门,率先映入怜江月眼帘的就是一张将屋子拦腰横断的五尺多长,半人高的木头案板。案板上挂着些羊头,大腿和肋排。那案板上横着半只羊。一把大菜刀斩在案板一角。

屋里另外就只有三张叠靠在一起,紧挨着玻璃窗沿下的墙壁的折叠桌,和好几堆分散在各个角落,摞得很高的塑料凳子。

那光头大汉也不说话,径直往案板后的一扇小门走去。风煦微也不说话,跟着他,怜江月也就无言地跟在最后。

从那小门出来,就到了屋外了,外头是个后院。两边起着高高的围墙,院里一条木头横杆上倒挂着一头一动不动的小羔羊。光头大汉领着他们绕上一道木楼梯,去了二层。二层也就只有一间房间,进去就看到一张木桌,桌子不小,每边都放了两张塑料方凳。这房间的西墙还有一扇门,这时紧闭着。

大汉用手抹了下桌子,收拾了木桌边的六张凳子。风煦微朝他点了点头,和怜江月面对面坐下。那大汉就出去了。听得他下楼的脚步声,怜江月说:“早上又换了个医院照了照x光,还是没照出来东西。”

风煦微说:“看来得等你死了,去了却寺烧了才能找到那颗舍利子了。”他一耸眉毛,“不对,那个无藏通现在算不算在你身体里?他吞下的六颗舍利也会被烧出来吗?”

怜江月瞅了瞅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风煦微又道:“我师父你也祭拜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了却寺找了却和尚打听清楚无藏通和你爸的恩怨情仇?他想必知道很多。”

怜江月也有此意,他是很愿意再去见一见了却和尚的,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每一想到要去见他,他无端端又有些怯意,想要逃避,也就屡屡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不那么着急再访石头村。他和风煦微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北京。”他摸出手机,翻出相册递给风煦微看:“早上我去看了升国旗,人可真多。”

风煦微看着怜江月拍的照片,懒懒地说:“随便你,你现在是无牵无挂了,连银行里的存款都懒得关心了,就在酒店住着,到处玩着吧。”

他瞄了眼地上:“看来你和你的影子相处得不错。”

怜江月笑了笑,说:“马马虎虎吧,先前它脾气挺大,但是现在大概是知道自己只是我的影子,还算听话。”

他的影子此时就那么贴在木地板上,纹丝不动,和风煦微的影子靠在一起,与普通的影子并没什么差别。

这时,那大汉拿着两副餐具,两瓶啤酒,和一只铜炉进来了,他腰上系了条围裙,布置着餐桌,手上血腥味怪重的。

风煦微说着:“我早上又去师父家找了找,还是没找到任何和怜吾憎有关的东西,相片簿全翻过了,都是熟人。”

怜江月就问:“你师父记日记吗?有留下什么信件吗?”

风煦微想了想,说:“这事儿告诉你也没关系,”

那大汉还没走,正给他们开啤酒,怜江月看了眼他。风煦微道:“他是聋的,还哑。”

他继续说了下去:“我师父是穷苦出生,家里五个孩子,他排老二,很小的时候,闹饥荒,家里实在养不了了,就跟了戏班,学武,学戏,去了保定,进了得慧班之后,张得慧给他请了个教书先生,师父他想必是有阅读书写方面的障碍,没学成,不过自己的名字是能认一认,也会写一写的。平时需要文字辅佐的事情,都是我们几个徒弟帮忙。信件之类的也是我们帮着处理,其实很多都是戏迷来的信,剩下的就是些演出方面的邀约了,我早就问过了,师兄师姐都没见过叫怜吾憎的人来信。”他一顿,道,“日记就更没有了。”

那大汉又出去了,他再进来时,单手举着个大托盘,里头放着两碟蘸酱,一瓶醋,外有一盘羊筋肉,一盘一头沉,还有些上脑,大小三叉,上脑。

羊肉摆了满满一桌。风煦微拿了碟蘸酱,往里加了点醋。怜江月不要蘸酱,那一锅加了葱姜的清水汤煮开了,他就下羊筋肉吃。风煦微先涮三叉,两人埋头连吃了好几筷子肉,才停了停。风煦微说道:“早上找二箱师父借行头,又说起卞家的事,又是另外一个版本了。”

“这个版本是什么?”怜江月问道。

“说你看到无藏通手里的一把好剑,心生歹念,趁着无藏通和卞如钩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抓了剑就跑,无藏通和卞如钩玉石俱焚,你带着剑跑下山,杀了一家村民祭剑,接着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