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七颗舍利 ranana 3558 字 2022-09-17

“这个人又是谁?他要找的竹心木难道是那个神秘写手的真名?”

行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后来找了编辑和那个高中男孩儿又问了问,也有人去找他们了,听他们的描述,对方是个成年男子,年纪不大,也是在找一个叫竹心木的人。”

怜江月坐在他边上,越听越疑惑:“竹心木……听上去和木竹道人有些关系。”

他问道:“你是怎么确定木竹道人在我们要去的山里的?”

行山道:“就是在那个都市传说论坛里,五月十三号,漳州的一个人发帖说,他前几天在漳州附近爬野山,在山里遇到了一个怪人,那个怪人见了他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竹心木的人,这个人可能还会自称木竹道人,还给他看了一张画像,奇怪的是,那画像和那个怪人长得一模一样。发帖的人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他在山里待了几天后回到家里,想着要补一补离开的那几天发生的新闻,就把家里的旧报纸拿出来看了看,看到那则一个年轻人坠楼,遗体失踪的新闻,新闻有附图,看那衣服打扮,他觉得很像他在山里遇到的怪人,上网查了查,查到一则目击者拍下的视频,很清楚地能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就是拦住他的怪人!男人坠楼发生在三号,新闻说当场死亡。网友登山遇到那个怪人,是在十号。”

怜江月摸了摸手臂:“成鬼故事了。”

行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道:“我本来想自己找过去,但是一想,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木竹道人,有些事情还是你和他当面说比较方便,但是我又联系不上你,只好去和风煦微打听。”

说到这里,行山的声音渐渐轻了,怜江月的眉心一动,也没话了。飞机起飞,在空中飞稳后,他才又开口,问行山道:“你这么东奔西走的,卞是真和赵有志没说什么吗?”

行山道:“我说我下山跑业务,拉些生意回来。”

怜江月忍俊不禁:“看你平时老实乖巧,这次又是扮研究生,又是扮约稿人,还做了别人的哥哥,说起谎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了。”

行山道:“哭雨的事,发生在……”他咬了下舌头,没看怜江月,低着声音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想要一个大家都信服的,合理的解释。”

怜江月道:“喊了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儿让你改口是很难的,可是三师兄听上去我又觉得实在很刺耳,不如你直接喊我师兄吧。”

他也是没料想到他这个师弟会如此为他奔波,又想到他在卞家的这么许多年,也只有行山这个师弟待他真心真意,与他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不免有些感动,定定看着行山,道:“这一路寻觅,也辛苦你了。”

行山轻轻摇了摇头,道:“辛苦的是你……”他的眼眶一下湿润了,语调也梗咽了,握紧了拳头道:“我不愿意人人都把你当成恶人,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怜江月一拍他,莞尔:“管别人怎么看干什么?”

他笑着看行山:“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就行了?”

他就抱起了胳膊,闭上了眼睛打盹。

行山默默地注视着怜江月,他的这个三师兄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他的肩膀好像更宽阔了,双手好像更有力了,他的一言一行是那么的自在,神态也是那么的逍遥。

在卞家那么多年,他从未见怜江月笑得这么轻松,也从未听过他如此漫不经心得说过话。从前,怜江月也爱笑,他笑时得体,温和,他的一举一动,待人接物也都是恰到好处的。现在想来,这些得体和恰到好处或许是常年压抑的结果。

也确实有几次,他看着怜江月和师父,和大师姐相处时觉得他的眼神沉重,肩膀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 他总以为那是师父对三师兄的期望凝聚而成的重担,又或是三师兄对自己的期望而压在了自己身上的重担。可或许压着怜江月的并非什么期望,而只是别人的目光。他是寄人篱下的弃子,不想无家可归,不想再度被遗弃,就只能察言观色地活着,用别人制订的规矩把自己束缚成别人满意的样子,用笑容拉近自己和每一个人的关系,营造出一个相亲相爱的生活圈。

行山不由想到,要不是怜江月对他照顾有加,他受了委屈,受了伤,都能去他那里讨一些好,平日师门中有些口角争执,也都是怜江月维护着他,他在卞家会活成什么样呢?

此时,他是有很多话想和怜江月说一说,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一问他,可那木竹道人行迹成迷,要找到他必定不轻松,此行还有的奔波,他们都得养足精神,于是,他也就只是挨近了怜江月一些,胳膊靠着他的胳膊坐着,也闭目养神了起来。

第46章 (4)

他们师兄弟要去的那座山叫做夫子观海山,传说曾有一位北方的教书先生远道而来,在此避世,结庐而居,日夜观海。这一路紧赶慢赶地到了那山脚下的夫子村,行山带着怜江月和一个中年男子见了面。这中年男子就是在论坛上发帖讲述自己奇遇的网友,网名叫正登山。

碰面之前,行山先和怜江月交代了:“先前和他说好了,会带我们去他遇到那个怪人的地方,我说我们是记者,到时候可别露馅了。”

到了正式碰面时,那正登山对着两人略有些歉意,道:“这山恐怕是不能陪你们爬了,我也不建议你们上山。”

行山急道:“这怎么说?”

正登山道:“我表弟就住在这村里,和我说,自从我下山走了之后,山里老不太平,一些上山采药的,砍柴的也都不上山去了。”

三人正坐在一间小茶馆里喝茶,正登山压低了眉眼,压低了声音,接着道:“上了山不是踩着挖出来的大坑,就是被捕兽夹给夹了,老徐家的小五上山收些菌子,不见了三天,那是一顿好找,昨天才在半山腰找到,人被网起来了,两天两夜吊在那里,差点没渴死。”

怜江月道:“有人设了陷阱要猎动物?”

正登山一指不远处的夫子观海山,山不高,不见云雾,山顶戴着翠冠,山上葱葱郁郁,草木密集。他摆着手,愁眉不展,道:“没有的事,我常来这里露营登高,这里的村民都是靠打渔为生的,山上除了野兔,就只有野猪,野猪我们也惹不起,不招惹,从没有人在山里弄过什么陷阱。”

他一叹气:“这山以前上得,现在上不得咯。”

怜江月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座有故事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