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七颗舍利 ranana 2894 字 2022-09-17

他的眼角一斜,睨着蹲在青年边上的青夜霜,一把抓起了他的右手。青夜霜挤着眼睛,“哎哟”叫唤了声,右手里一只钱包落在了地上。行山皱着眉左右观望了几眼,没见到周围有人,忙将那钱包塞回了青年的外套兜里。他不悦地嘟囔道:“什么臭毛病啊,别人看到了,说不定要怀疑我们是团伙作案。”

青夜霜嬉皮笑脸地,像是没听见行山这话,攀着怜江月的臂膀站了起来,一拍屁股,揽住了行山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了起来:“小兄弟,小师弟,我看你功夫不错,要不往后就跟着我们?”

行山苦着脸:“谁是你师弟?还我们……”

他拍开青夜霜的手,挑起了眉毛问他:“你没别的地方去,没别的事情可干吗?老跟着师兄干什么?”

青夜霜笑呵呵地绕到了怜江月身边,一挽他的左手,伸长了脖子瞅着行山:“哎呀,你师兄还没赶我呢,你倒做起他的主来了。”他拽了拽怜江月的袖子,“怜江月,这是你师弟还是你爸啊?管头管脚也不嫌累。”

怜江月看了看行山,行山原以为他要帮着自己说些话,毕竟从前怜江月无论在师门众人面前或是外人面前素来偏袒他,可他听到怜江月只是又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怜江月的语调是那么冰冷,就连他的目光……

行山看着怜江月 他的目光也是冰冷的,缺乏神采和生气,如同一幅笔触生硬的画,画的是一汪碧净澄澈的死水,死水尚能被风吹皱,画里的湖水却是无论如何也兴不起任何波澜的。行山的心情一时跌到了谷地,他道:“是因为……”

他突然梗住。

他突然是想起了他在耀县的医院里醒来时和风煦微之间的一番对话。风煦微告诉他:“你师兄自己跑了。”

“那他跑去了哪里?他的记忆可能时好时坏……他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李帅?”他着急地询问,着急要下床去找怜江月。风煦微按住了他的肩膀,道:“行山,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你和他十几年师兄弟,你还看不出来他根本就没有失忆吗?”

行山还是坚持:“一定是因为他的记忆时好时坏,你怎么不拦着他?应该带他来医院啊。”

风煦微气道:“我拦着他?他有手有脚,还很有自己的主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拦得住吗?我拦他干吗?”

行山结巴了:“外面很危险,他没了一只手,他……”

风煦微不屑:“我看他是饿不死的,你也别管他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行山一时气恼:“你管不着他,还管得着我了?”

风煦微就笑了出来,拍拍他,说道:“好,我都管不着,我管好我自己总行了吧?管好我自己再也不掺和他拿些破事了,他爱活活,爱死死,他要是死了……”风煦微撇过头,“那我真是彻底清净了。”

行山还是气愤:“你别咒他啊。”

两人都不出声了,行山自知方才有失礼之处,便和风煦微轻轻道了声歉。风煦微问他道:“怜江月的影子不见了,你发现了吗?”

行山道:“有时候他看着我,我知道他是认得我的,但是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什么,影子消失和这种隔阂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风煦微站在医院的窗口,阳光照在他身上,一道斜斜的黑影躺在他的脚边。风煦微看着那影子,道:“人在很暗的地方时,影子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是看不到的,而人在阳光下……”他顿了顿,“假如人在阳光下是没有影子的,是看不到影子的,或许是因为阳光根本无法侵犯他的领域,他不再被任何外物所扰,佛经里不是说了吗,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或许是一个道理。”

行山并不在意这些玄妙的偈语,执着地追问着:“你真的没问他要去哪里吗?他真的什么都没透露吗?”

风煦微说:“我问了啊,他也不知道,”隔了会儿,他又说:“你要是想找他,或许可以河南的石头村等一等,我猜他一定会回去那里,只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游荡多久才会回那里。”

“石头村?他爸过世的地方?”行山寻思了番,问道,“曲九川的事情你和他说了吗?”

风煦微点了点头。行山道:“以师兄的秉性,我猜他会去洛阳调查光华超市的命案,追查曲九川的下落,他肯定会自责是他连累了曲九川。”

风煦微叹了声:“你要去洛阳就去洛阳吧,我也只是猜测,讲不出什么缘由,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于是,行山出院后就先去了洛阳,在光华超市周围打听了一圈都没人见过一个长发独臂的男人,无奈之下,他只好来到了石头村。他来石头村其实也才两天,他没想到的是这第三天就真的让他等到了怜江月。见到怜江月的那一瞬,自然是喜不胜收,可同时,他又有些不甘,难道风煦微真的比他更了解师兄?可风煦微和师兄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能不能凑个半年出来?他们师兄弟可是实打实地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年,彼此可谓知根知底,但偏偏是风煦微猜中了……

想到这里,行山不愿服输似的,说道:“我猜师兄会来这里。”

“哦?你怎么猜到的?”青夜霜不合时宜地问了句。

行山心一虚,不过他可不想在这小偷小摸,没个正形的青夜霜面前露了怯,便挺起胸膛,振振有词:“就是一种感觉,我们十几年的师兄弟不是白当的,师兄的心思我就算猜不到也隐隐能感觉得到。”

青夜霜听了直笑:“这么说那你师兄脱了裤子他是要拉屎还是要槽屁股你也能感觉出来?”

卞家规矩严明,男女有别,行山素来也是清心寡欲,哪里听过这样的荤话,登时头晕目眩,再者又想到是这样一个污言秽语的人整日跟着怜江月,他气不打一处来,只想一脚把青夜霜踢去天边,碍于怜江月在场,他不好发作,只能攥着衣角暗暗发怒。

青夜霜直觉敏锐,又去挑拨行山:“好浓烈的杀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