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你走。”一口鱼肉下肚,苏肆严肃地改口道。“做人要现实,大侠也要一步步来。时掌门,你们枯山派还缺人吗?”
时敬之:“……”
时敬之:“说来惭愧,在下没钱了。”
“什么钱不钱的,多见外。我手里还有些银两呢,管饭就行。”苏肆热情洋溢。
尹辞瞟了眼白爷,突然插嘴:“苏兄会做什么呢?”
“啊?”
“师尊不收徒,你只能当下仆。闫清善于杂事,我会打猎弄饭。苏兄打算……?”
苏肆抓耳挠腮了会儿:“我把白爷借你们总成了吧?”
到手了,尹辞心道。那鹅妖要真的直觉惊人,找视肉时能用上。
他心想着,扭头扫了时敬之一眼,哪知便宜师父正怜爱地看着他,目光柔和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尹辞险些被鱼汤呛着。
“阿辞,慢点吃啊。”时敬之拍拍他的背。
对这个徒弟,时敬之仍是喜爱多于戒备。
下鬼墓前,他托沈朱将所有人都查了个清楚。一路上,时敬之怕归怕,却也暗中观察过每个人。若有人顶替身份,他本应发现端倪。可他并没有。
他也曾与那白衣人交手。从骨相看,那白衣人不过二十左右。过了三层,最后剩余几十人,范围缩得更小了。他仍是没寻到。
而他没查清底细的,也就尹辞一人。只是他再三试探,尹辞不动如山,时敬之无法盖棺定论。
于是他拿出两全之法——在两人间糊层窗户纸,再将此事束之高阁。“不管私事”这句话出口,无论尹辞是不是白衣人,都不会伤了和气。
除开这些,尹辞是个完美的徒弟,贴心懂事,还做得一手好饭菜。要是常人被卷进这些异事,心里多少都会有怨愤。尹辞非但没半点怨言,反而对想加入的苏肆挑起刺来。
时敬之莫名想起幼时偷养的猫。
那只猫领地意识极强,热衷于对一切不熟悉的事物嘶嘶哈气,除此之外,还算好撸。眼前这只是黑是白,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时敬之胡思乱想着,被鱼丸烫到了舌尖。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尹辞便顺手推了杯凉水过来。
若枯山相遇真是天意,这回天意对他还挺温柔。
酒足饭饱,时敬之扒拉出那根澄银竹竿,比着寒丝麻布,嘴里直叹气。
苏肆急于证明自己有用,嘴里的鱼还没咽下去,言语间已然热络不少:“时掌门,愁啥呢?”
“先前的旗子坏了,我想做个新的。晚上单拿一根竹竿去宴会,只会惹人怀疑。”
时敬之从灶里沾了灰,描出“药到病除”四个苍劲大字,随即陷入苦闷。
“这村里肯定有绣娘。可东西托出去我不放心,找个外人进来,又不方便说话。苏小兄弟可有主意?”
“这里倒是有针线……可三子顶多会打打补丁,做不了绣工。要不时掌门带把菜刀吧,揣怀里就行。”
更可疑了好吗?时敬之坚决摇头。
苏肆唏哩呼噜喝完鱼汤,打出一个大嗝:“那我就没办法了。这儿就四个大男人,谁会闲得没事练绣花呢。”
尹辞面无表情:“我会。”
苏肆:“……又是做饭又是绣衣。兄弟,你当真是他徒弟,不是他媳妇?”
尹辞懒得和小辈计较:“刚巧会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