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天拿着银子回了房间,他将荷包轻轻放在桌上,随后开始发怔。

刚才燕殊露出了为难、无奈的神情。

那种神情,李长天太熟悉了。

小时候寄人篱下时,李长天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到他人脸上露出这种神情。

那是交学费、交课本费、交各种费用时,外婆脸上的神情。

那是他刚辗转到姑姑家,住在杂物间里,一日姑父下意识地将杂物丢了进来,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时的神情。

“对不起啊长天,平时丢杂物丢习惯了,没反应过来。”

那是他住大伯家,某日发烧,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听见大伯和伯母在外争吵,不一会伯母走进房间时,脸上露出的神情。

“你送长天去医院啊。”

“不行啊,我要上班啊,迟到会被扣工资的。”

“我也要上班啊,长天生这么重的病,总得想个办法吧!”

李长天害怕、恐惧别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还厌恶这样的自己。

他厌恶那个在外婆露出勉强表情后,还继续伸手要钱的自己。

他厌恶那个让姑父家的杂物无处安放的自己。

他厌恶那个让伯母顶着扣工资的风险,不得不请假送他去医院的自己。

而如今,他让燕殊露出那种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