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看不清门道,以为这三人都很好,好的不得了,实际上只有当事者才感受得到被忽略的冷,但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得大度,得假装无所谓,得开心,因为王弟围知道自己和燕千绪、赵虔这两个人不一样……
他没资格要求拥有任何东西。
他是个身份低贱,被过继的王家庶子。
他能活着就应当千恩万谢,不该奢望其他。
可,人活着,若没有一点儿奢望,便不算是人,就连畜牲都奢望交丨配,奢望大鱼大肉呢。
所以他悄悄的念想某些奢望,一面站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发霉,一面看着远方的光不敢逾越一步。
长久如此,王弟围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他越是不敢靠近光,便越想用别的方式引起光的注意,然后逼他照亮自己,哪怕光暗淡下去了,那也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光是想想,就让他感到愉快。
没有人可以随便夺走他最后的快乐。
“公主难道还没有见过燕相吗?”王弟围在仪欢院和百无聊赖的公主下棋。
公主在宫里,穿着繁复漂亮的衣袍,然而举手投足依然没什么规矩,有些大大咧咧:“那个老头子,我见干什么?”
公主来前听过父皇的教导,知道王家主张与梁国交好,而燕相主张与魏国交好,梁魏争端多年,死伤无数,近段时间才休战,但来日必还会开战,公主不认为梁国会输,所以燕相那样没眼光的奴才,实在是不值得她在意。
“非也,燕相年轻时候还是非常俊逸非凡的。”王弟围抬手,落子,正巧卖了个破绽给公主。
公主眼珠子在棋盘上转了转,立马笑着落了一子,挑眉说:“你下的太糟糕了。沅国就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地方吗?这几日我转遍了今都,除了马上蹴鞠有些意思,其余的都很无趣,和你们送来的四皇子一样。”
公主说话直白,王弟围也没有任何不满,还很惶恐内疚的说:“当年太子实在是病重了,所以送去四皇子作为人质,可实际上太子大好后,便应该将太子与四皇子交换回来,哎,是我们做的不对,想的不周到。”
公主手指头在桌面敲击着,敲出不规律的节奏,发现这个王弟围当真是个会说话的:“你们有这个心,那现在也不晚啊,正好也可以表达你们大沅国想要与我们梁国交好的决心。”
王弟围则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们虽然这么想,可陛下向来最听燕相的意见了,燕相与太子这些年来情同父子,恐怕……”
狗屁的情同父子,百日公主觉得这个沅国君主当真可笑,从上至下都是笑话,一个太子,未来之君,居然不孝敬自己的老子,反而在相爷那里当儿子,平白损了身份,没了威仪,是个没脑子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