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个披着美丽人皮的怪物。
但阿诺因是成熟的人类结构上的拼接, 不仅并不简陋, 甚至可以说是复杂,他是人类窃取造物权柄的阴差阳错,是世界最难接受也最难复制的工艺品, 是一件宝物,一种瑰丽的现象,一位离经叛道的、邪神的同类。
微凉的手指搭在他的肌理之间,慢慢地摩挲着。阿诺因隐隐有一股被恐怖的生物掌控生命的危机感,但他知道对方这陌生的形象之下是最安全的那个人,所以他能够忽略这种本能地惧怕……如同一场隐秘的献祭。
对方的手指稍微用力,蔓延过去扣住了他的后颈。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被一寸寸的靠近翻搅得凌乱破碎,交替着冷热。凯奥斯的手指漫过对方柔软的黑发,他轻而稳妥地贴上小怪物的后脑,见到对方泛红的眼角。
角质层太薄、血管充盈着血液时,那片肌肤就会被渲染成暧昧的淡红色。这明明是一个对他人疏离冷淡、难以接近的“奇迹先生”,是一位优秀的青年巫师,但在凯奥斯的身边,他却温顺胆怯地任由把玩,紧张的情绪永远坦诚显露、不必掩饰。
浅金色的长发在阿诺因狭窄的视野范围间垂落下来,对方的冰冷和热意都如此地令人煎熬。他埋进凯奥斯的怀里,大胆地不顾忌他人的视线,却又如探出的蜗牛触角般缩到被完全笼罩、完全抱紧的区域。随后,脖颈间覆盖上一层湿润,有一种略带酥麻的疼痛感……很微弱地没入身躯。
凯奥斯的牙齿刺伤他的皮肤。
血液。
怪物的血液,不断积累的体内香气,复杂的结构……褪去残余的药剂,比魅魔更纯洁、却更贴近欲望的味道……
在这个瞬间,那些暗暗观望着这边的血族们险些握碎了手里的杯子,各自的交谈也都戛然而止,连脸上挂着笑容的庄园主特里安都猛地一顿,不约而同地转向角落的方向。
他们近乎失态、近乎失礼,蝙蝠们的血眸死死地盯着那片洁白蕾丝装饰上渗透出鲜红的血迹,盯着那片血色晕开的侧颈肌肤。
从来没有任何一位血族,任何一种血仆……哪怕是纯洁的少女,也没有这种蛊惑的异香。
“……真可惜,那是殿下的人。”黑暗里,有人咬着牙根低低地叹息,被勾起性/欲和贪婪的吸血鬼舔舐着尖牙,“真想做些撕碎他的蠢事。”
“这么美丽美味的落跑甜心,就算是我也一定会费尽力气地看住。怪不得弗拉德亲王醒了……”
“真是的,还要当着我们这群人的面享用,明知道那是个尤物……”
细碎的议论很私密地响起,比酒液晃动、玻璃皲裂的声音还要更低、更隐蔽。
那片被血晕开的蕾丝装饰被扯掉了——血族的礼服上总是多出这种无用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