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阿诺因认为黑暗沼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土地颜色,他转过头环视四周, 发觉自己处在一个半封闭的地洞里, 上面是开放的, 投映过来淡淡的光线。
他的羽翼闭合地贴在脊背上, 似乎透气得差不多了, 这对雪羽微颤的双翼渐渐灵活起来。阿诺因能够指挥它展开和闭合,但暂时还没有找到独立收回的途径。
正当阿诺因确定周围的环境之后,准备展翼飞出去时, 脚踝突然被一个藤蔓长条嘶溜一下缠住了, 他猝不及防地被拽了一下, 坐回到了紫色的地面上, 而这地面复有弹性的震了震。
这……不是地面吧。阿诺因微微愣住。
就在他使用巫术烧掉藤蔓长条的时候, 周围的墙壁——那原本被认为是墙壁的四面八方都跟着动了一下, 每一层巨大的花瓣都簇拥过来,将这个空间收拢得更为窄小。
这是一朵花。
这个超出预料的认知让阿诺因暂时沉默, 他搜寻着脑海中有关于奇异生物的资料, 然后望着这些簇拥过来的花瓣, 尝试着用巫术灼烧了一下它们。
这朵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它似乎不在意火焰的烧灼, 亲昵而又贪恋地包裹住阿诺因, 繁复密集的花瓣跟他大概只留了两个身位的空隙。
“……我无意冒犯。”死马当成活马医总比坐以待毙强,“可以放开我吗?我这就离开您的身体里……”
花朵似乎不这么想,这个在黑暗沼泽裂隙下生活了上千年的巨大花朵已经跟普通的植物不同。它嗅到了一股非常迷人、非常让植物沉迷的味道。
它只是一朵花, 但它的力量却不比黑暗生物要差,但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官,而阿诺因的身体里,他的心脏中正嵌合着一片跟生殖有关的神职碎片。
花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主,是自己的……主宰。不过它不懂信仰、不懂迷恋,它只是一棵植物,只会簇拥着他,用滑顺的紫色花瓣蹭着他的手臂、肩膀、关节。
阿诺因衣着整齐——至少在掉进这里之前是的。他的衣服上用过一次清洁术,虽然有些褶皱,但的确是干净无尘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被这位热情好客的花朵小姐蹭上了淡淡的花粉,柔软的花瓣裹住了他的手腕,还有细密的藤条牵扯着他的脚踝和收起的羽翼。
“……抱歉,抱歉。”他挡住凑过来的花蕊,“我不想一来到这个地方就用爆炸类巫术,主要是这么近的距离下也容易伤到自己,但我应该有能力让你疼痛的,你还是不要……唔……咳咳咳……”
他被大片的花粉呛到了。
这些似乎是植物热情好客的铁证。但如果阿诺因能够窥知到花的内心,应该能从它充斥着色/情/欲/望的内心里感觉到一股独特的热情。他被这朵束缚着自己的花困住了半晌,谈判的话说了一箩筐,对方还是像听不懂一样。
或许它真的听不懂。阿诺因无奈地想着。他伸手拽掉藤蔓,推开往自己身上贴的花瓣,在进行破坏性攻击之前,尝试性地将衣服里的小触手揪了出来,把悬空晃动的小黑触手啪叽一下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