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理解。
就在终末露出笑容的下一瞬,一道浩荡佛光通天彻地地贯穿下来。直直地压住他的脊梁,以及周围的杀戮之气。
方圆十里为之一肃。
佛光夹杂着莲香,虽有一丝不足,但也强得十分罕见了。终末唇边的笑意戛然而止,他眸中情绪凝聚,略显阴沉地压在眼底。
他看向从半空中落下的白衣僧人。
明净身上血迹仍在,但神情却依旧平和宁静,看上去没有为任何冒犯而生气,而他所做的,也只是普渡众生而已。
“打扰你了吗?”他的声音极度沙哑,“我也很久没有动手了。”
终末扯了扯唇角:“小秃子,你打不过我。”
“闻人施主可以。”明净淡然地道。
“他会变成疯子。”终末被迎面劈来的双刀逼退,忽地笑了一下,“他已经是疯子了。”
“能压制你就可以。”明净道,“我会渡化你。”
此时此刻,“渡化”这两个字的含义,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温柔。
终末终于冷下了脸。但他看着闻人夜,看着他身上高涨难消的杀机,突然陷入另一种奇特的痴迷之中,他的孤独,他的痛恨,他苏醒以来如履薄冰却又逐渐强大的每一日,都得到了与众不同的解脱。
他对着闻人夜的脸庞,跟他,或是在跟自己的同伴对话。
“甘心消失吗?”
终末问。
不远处,江折柳刚刚在何所似身旁站定,就见到一道通天的光柱降下。
何所似一直跟主战场保持着距离,他盯了一下光柱,嗅了嗅空气里的莲香,猛地道:“你把莲台给明净了?!”
江折柳眺望远处:“嗯。”
“那我就要不回来了!”
“本来也不是你的。”
何所似气得牙疼,他的鬼气蔓延四散,一直在编织交叠,将前方几乎笼罩成网,具有控场的效用。
“看出那东西是什么了吗?”江折柳问。
他已经确认,此人根本不是长河仙尊。但他来得稍晚,因修为未复,也听不太清前方几人的交谈,只能见到一举一动改变地形的交战。
“算是……看出了吧。”何老鬼摸着下巴道。
“是什么?”江折柳看向对方。
“也许是……”何所似说这句话时,都觉得更加牙疼了,“终末道种。”
“道种?”
“嗯……”他舔了舔唇,忽地道,“我还把它收进本体里过。”
江折柳沉默半晌,耳畔又炸响一声刺耳的琴音,他实在没忍住,转过身吐了。
何所似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干呕,并不清楚对方什么状况,心情复杂万分。
这件事儿听起来……有这么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