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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溥心想不起来那天是怎么结束的,事后司泽直接把他带回了槐安路,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浑浑噩噩,梦魇不断。
荒地里发生的事在梦中延续,而他浑身上下亦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捆住,无法动弹,连呼吸都费力。他想大声疾呼,可拼了命都只能虚弱地从喉咙里挤出“救救我”三个字,轻得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
凌晨他醒了一次,朦胧间看见司泽趴在床边,牢牢地将他一只手笼在掌中,两眼通红地问他:“我哪里对你不够好?宋溥心,你为什么总想着离开我……”
他觉得很奇怪,司泽居然还会红眼睛,是在哭吗?问出的话也诡异极了。但此情此景却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荒诞感,如黑色幽默。宋溥心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低喃着说:“你放过我吧。”
司泽瞪大眼睛,用了狠劲儿把他的手攥住,坚决道:“不放。”
宋溥心被气得呼吸一窒,又昏睡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期间似乎还有别的人来,他听见他们在床边谈论什么,有人给他挂盐水,用冷毛巾给他物理降温,但醒来后看见的只有司泽。对方坐在床边,一半身子隐藏在窗帘的阴影中,头发凌乱,眼眶深陷,额头的伤口似乎处理过了,看上去十分憔悴。
“你醒了……”司泽将他扶坐起来,交代了两句这两天他的情况,然后说,“你妈妈上个月诊断出了血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溥心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妈妈没有得血癌。”
“你又骗我,宋溥心,”司泽嘴角勾出一个苦笑,伸手去摸他的脸,“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宋溥心挥开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妈妈没得血癌。”
说话时他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恐惧,怀疑起自己的笃定。
“算了,”司泽自顾自往下道,“既然是这种原因,你做出那种事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那姓方的他舅是血癌方面的专家。昨晚我又去找了我爸,已经跟他解释过了,还亲自为你做了担保,说了好久他才答应我留下你。但你也该明白,我是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样重用你了,最多让你当个生活助理……”
宋溥心完全听不懂司泽在自说自话些什么。
“你高烧才好,身子比较虚,这几天就住在我这,我给你找了个保姆,每天会来这里做一日三餐,打扫卫生。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也想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司泽说完这句话就从床边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等,”宋溥心问道,“司泽你到底什么意思?”
司泽顿住脚步,背对着他低笑:“宋溥心,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
宋溥心浑身发冷,听见关门声才一个激灵过去,果然,门从外面被上了锁,他出不去,又回房间找自己的手机,庆幸还在。
宋溥心赶紧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她身体有没有不适。宋母说没有,关心他最近如何。宋溥心打断她问:“你没骗我?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