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殿下从来没有跟他解释过,他更没想到,居然是从国公的口中听到了全貌。
周殷笑了一下,很平和地说:“我那个时候也非常年轻,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横冲直撞的人,吓坏了,他把我拉出去之后还跟我说,以后父亲再打我可以去找他,他大哥不打人,’你非常好,我没有见过比你还利害的人,你以后一定会比你那个三叔厉害的’。”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小孔捷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只能晃过神后呆呆地、用力地点头,肯定地说:“殿下没有说错。”
现如今的世人谁还能记得当年的大司马呢?汝南周家,上五代,下五代,都不会有比周殷更出息的子孙了,国公延续了他家族的荣光,他们是因为本朝的周殷才熠熠生辉。
周殷苦笑:“但其实我当年并没有这个想法,我这人不太喜欢入世,不喜欢争夺什么,当年去找子瑰,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家在晋源,可以不用打仗,他说过,如果我不喜欢出面,那在他家里我可以不出面,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没有想到……被骗了,到了他家才真是没有平静过,一转眼,竟然过完了这样的一生。”
国公在笑,那笑容很淡,很平静,很宁和,小孔捷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国公此时的样子,只是感觉这一刻他成熟又年轻,眼中闪动着温柔的悸动,充满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沉静的声音里,有大慈悲,大欢喜。
小孔捷发着抖地追问:“国公,您不想活着吗?”
周殷:“我怕离开他。”
冷冽的风,浓墨重彩的夜,眼前之人如此的坦然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