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狂病就是一种间歇性、多发性疾病。发作时情感、行为、思维均可能不受控制。

什么一边疯狂骂人一边摔盆掀桌子,突然脱掉衣服学大猩猩捶胸还仰天大笑,爬到屋顶上跳迪斯科……这都是常规操作,比起以上几种,祢衡表现出的还真只是小儿科

他就只是脑子一热,不管时间地点人物剧情地骂人骂了个爽而已。

可惜就这个“只是”,断送了他年轻而才华横溢的生命。

祢衡并非不懂自己的处境,他在辗转流离之际,以《鹦鹉赋》体物写志,早已将自己的困厄与结局看得明明白白。

但他的狂病久而不愈,就算一时克制住了冲动,也无法抗衡发病时的燥乱,即使已看见主事者眼中的杀意,依旧无法停下疯狂谩骂的口舌。

郑平早在昨日把脉之际,就已将这具身体的暗疾查探得一清二楚。幸而他的天性与常人不同,又以局外人的身份占据此间,因此,面对身体时不时因他人挑拨而升起的烦躁与暴动,他暂时能够冷眼旁观,不受压制。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放任这狂病不理,不加以医治,他也不保证自己不会有朝一日受到影响,真做出无端打人这种事。

此时,旁边的郭嘉见自己一句话落下,半天没得到回复,而对方的眼神竟逐渐变得深沉 本来只是玩笑意居多,准备用不着调的话缓解气氛的郭嘉亦陷入了难解的沉默。

……不会是真的吧?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好似有一阵冷风从二人脚边刮过。

郭嘉唇角的笑只存在了短暂的僵硬,很快便恢复如常:

“你……不若喝水冷静下?”

郑平忍住喷笑的冲动,面无表情地举起陶碗,顺着郭嘉的建议喝了几口。

随后,他用袖口拭干唇角的水渍,绕开刚才的话题:

“衡之所以端详细视,只是为了替君望脉。”

他与郭嘉不熟,便省去了把脉的接触,直接用“望”来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