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再怎么着恼,他不能再贸然对世家出手这是事实。

郑平不过是将一切挑明罢了。

“祢正平此人,表面清狂无状,实则进退有度,立浊世而清,登朝堂而隐;举重若轻,视权势尊崇于无物,无人可驾驭之。需寻常用之,以情待之,方得始终。”

……

郑平已离丞相府,并不知曹操对自己的评价之语。

对于曹操的病情与最后的抉择,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正如他对曹操所说的那样,曹操这病是自然反应。

是人就会生病,六旬老人本就精气不足,长期操劳当然会引起身体不适,甚至引发年轻时留下的暗疾,病来如山倒。

这病暂时对寿数无碍,却不许他再耗费心力,便有了今日的事。

曹操遇刺伤了元气是因,却不是根本之因。

正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因,宛若一只同样不起眼的蝴蝶,振翅而飞,将未来转向另一个方向。

而他郑平,不过是因势利导,顺势替这辈子的好友谋求一个生存保障罢了。

在上马车的半途,他看到坐车而来的司马懿,目光短暂交接,各自领会含意。

两人很快便移开视线,如以往在外表现的那般关系泛泛,坐着车擦肩而过。

郑平回到家后便未再出门。

没过几日,他得到自己与孔融等人因朋党营私,情节恶劣而被罢免的消息,并无任何惶然之感,反而就此放下心,每日调香抚琴,与一众好友饮酒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