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 萧图南忽然压低了声音, 说了几句什么。
季如雪凝神听去, 但萧图南的声音压得极低, 只勉强听到零星几个词,“忘了”、“酒后”什么的,好像在说两人之前喝酒的事情。
先生和舅舅单独喝了酒?什么时候的事?季如雪蹙紧了眉头,心中极为不舒服, 然后又安慰自己,旧识喝两杯酒,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正在自我安慰, 营帐大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时间火把闪动,人声喧哗。
有人厉声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三殿下,这是宁远王的大营,您的营帐在那边。”
“宁远王不是一个人住吗?嗝,我怎么,怎么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
“三殿下,您喝醉了。”
“放肆,让我进去!我倒要看看,萧图南在偷偷摸摸地见谁?他死活不肯把兵权交给我舅舅,该不会跟女真有什么勾结吧?”
“三殿下慎言!”
季如雪愣了一瞬,随即便明白过来。
白天射雁的时候,自己狠狠削了季如海的面子,季如海虽然没他那个死鬼太子哥哥那么残忍,但也非常尚武,性子十分暴躁。
这季如海多半白天受了气,晚上便多喝了些酒,在营地里到处乱走,偶然听见了宁远王营帐里的说话声,再加上萧图远不肯把辽东兵权给他舅舅李征,便醉醺醺地想要闯进去,趁机找萧图南的麻烦。
季如雪正思索着,只听季如海又恼怒地喝道:“让我进去!不然我禀报父皇,说宁远王营帐私藏奸细,砍了你的脑袋!”
“三殿下,这,这……”
季如雪心中有些着急,萧图南如今身份敏感,先生又是内臣,万一被季如海发现两人秉烛夜谈,再添油加醋些什么,只怕要连累先生。
这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轻轻从营帐下面掀开一个角,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