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摇头道:“小的也不知道,林大人没坐府里的马车,他自己叫了一辆外面的乌篷马车,一大早就走了,还叮嘱我们不要吵醒王爷。”
季如雪狠狠蹙起了眉头,迅速转动着脑子,先生一大早就走了,还叫了外面的马车,可他昨晚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还一反常态,那么热情柔顺地和自己……
忽然间,季如雪想到了什么,心中陡然一沉,拔腿便往林若轩的卧房跑去!
他几乎是慌慌张张地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小箱子,那是林若轩藏私房钱的小箱子。
林若轩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季如雪都一清二楚,从有几件贴身小衣,到床头铜炉子里点的什么熏香,从最近给谁写了几封信,到偷偷攒了多少私房钱,季如雪全都知道。
这个小箱子里面,原本有一叠厚厚的银票,是林若轩做东厂督主时攒下来的,足足有数十万两银子,都是大渊朝信誉最好的云记银庄开出的银票,各个州府通兑。
而如今,箱子里面空空荡荡的,一张银票也没有。
季如雪死死盯着那只精致的空箱子,手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颤,只听“哐啷!!”一声巨响,箱子摔在地上,盖子和箱体顿时四分五裂。
他仿佛根本没听到巨大的碎裂声,也根本没有留意那个摔坏的箱子,只是呆呆站在卧房中间,僵硬得几乎如同一块木头,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的,心中更是极度的迷惘。
怎么回事?
先生怎么把银票拿走了?
先生……去哪儿了?
过了许久许久,那个早就已想到,但却根本不敢承认的可怕猜想,终于缓缓浮上了季如雪的心头——先生昨晚那样柔顺地待自己,那样主动地疼自己,是早有预谋的。
先生丢下自己,走了。
……
一个月后。
已是浓春时节,漫山野花烂漫,一条窄小的山道上,一辆破破烂烂的牛车缓缓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