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手上冲着凉水,若有所思地隔着墙壁望向床铺,那位少主看起来还很年轻,当然不排除老家伙故意让自己保持十八∫九的脸,但霁涯直觉蔺沧鸣凝视自己的血时,隐约露出了孤独和厌恶,这可不像几百岁的心境修为。

他对这方面向来敏锐,倒霉到极点甚至连累身边的人,难免终日面对白眼嫌弃,遭人疏远,久而久之自然学会察言观色口是心非。

霁涯最后甩着手出来,蔺沧鸣视线落在他脸上,推了推面具,又把头转过去。

“我没什么上好的伤药,你有就拿出来,没有只能将就了。”

蔺沧鸣把一个小盒抛给霁涯,霁涯拿药棉蘸了药膏,仔细抹到伤处,手法熟练轻巧。

“你认识林妍儿吗?在城外你就一直盯着她,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一段……我错了,你杀的好。”霁涯随口一说,蔺沧鸣反手差点把他手腕捏断。

“那你认得霁霞君吗?”蔺沧鸣低低笑了一声,“他确实有一个亲传弟子名叫蔺海,此女坦白她父亲剥了蔺海亲妹的皮,让她戴上伪装,以此博取蔺海的好感,接近他谋害他,如此险恶之人,不该死吗?”

霁涯闻言想起林妍儿的脸,回忆起童年阴影突然打了个激灵:“确实该死,枫林派掌门也不是东西,侮辱尸体利用女儿,亏得还是医修门派,如此多行不义必有报应。”

蔺沧鸣的手指被霁涯认真缠好了绷带,巧妙地避开了关节并不影响活动,他攥着手试了试,突然扯过霁涯的胳膊一扭背到身后,左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他压在床上。

“我可未说蔺海的亲妹已死,你怎知枫林派掌门侮辱尸体?”蔺沧鸣沉声喝问,“你与玉霄派是何关系?与霁霞君真有仇隙还是诓骗林妍儿的托辞?如实回答!”

霁涯半个身子伏在床上,脸挨着柔软的床褥,呼吸间闻到阵阵深沉的药香,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每次他靠蔺沧鸣近了,也都能嗅到这种味道。

“我……我猜的嘛。”霁涯拼命侧过脸艰难道,他暗骂自己说多错多,原著里虽然没提到蔺沧鸣有妹妹,但蔺家满门被灭,就算是妹妹必然也死了,他这才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没想到是中了圈套。

“我根正苗红的南疆人,拿活人剥皮这种事放在南疆也耸人听闻,更别提还是修真境的正道伪君子了,当然默认她死了啊,至于霁霞君我就是以前游历修真境的时候听说过,宁榆城都传他乃遗世独立的清蔚仙长,我就不服,这才对林妍儿过下嘴瘾,我们真的不认识。”霁涯眨着真诚的眼睛委屈地解释,勾起手指蹭了蹭蔺沧鸣的手腕,“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蔺沧鸣表情阴晴不定地闪了闪,看向霁涯渗出血丝的指腹,星星点点的痕迹都是沾了他的血受的伤。

他莫名有些烦躁,分不出霁涯所说到底真假,冷哼一声松开了他,骂道:“滚吧,今日不与你计较。”

霁涯干脆翻身坐起来揉揉肩膀,晃晃自己的手道:“那我滚之前顺便蹭你一点药?”

蔺沧鸣不想和他坐在一起,站起来走到桌边,霁涯的表情自然的很,既不怕他也无愤恨,又让他这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