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剩下些烈火下奄奄一息的古旧宅邸中仍有不少暗格,府邸至今还在当地执法堂的封印结界内,无人敢买,惨烈又孤独地矗立在繁华街市当中。

蔺沧鸣前世曾远远看过,却始终没有勇气再走进去,再听一遍流矢刺入皮肉的声响,再被烟硝弥漫的火红团团围困。

但现在他却涌起一种念头,他想带霁涯回去。

杉河镇上最好的酒楼客栈已经被严氏包下,蔺沧鸣只能寻了家差不多的,敲门进去喊醒睡着的小二,要了两间客房。

这家客栈着实一般,连浴间都没有,只能用净尘诀应付一下,床褥也一股潮湿的霉味,蔺沧鸣躺不下去,刚想打坐到天亮算了,隔壁的霁涯就敲门探头过来。

“我那间屋子环境太差了,床下居然有蟑螂,绝对要投诉他!”霁涯愤愤地抱怨,“我看你这也够呛,还是把帐篷搭上吧。”

蔺沧鸣欲言又止地看霁涯把桌子推走,心说你在房里搭帐篷,那还花钱住客栈干什么。

“一起睡吗?我已经完全习惯了。”霁涯钻进帐篷里掀着帘子笑盈盈地邀请蔺沧鸣。

蔺沧鸣被帐篷挤到了角落,他缓缓吐出口气,放弃了打坐,也跟着进了帐篷。

关了晶石灯没有篝火,帐篷内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空间错觉般逼仄起来。

霁涯枕着胳膊躺了一会儿,在寂静中清清嗓子,像是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主上,你今年多大?”

蔺沧鸣被霁涯语出惊人荼毒惯了,竟然真在多大这个问题上琢磨了一会儿,胡思乱想的耳朵莫名发烫,严肃道:“不该问的别问。”

“我就是问个年岁,脸红什么呀。”霁涯支起身子眼睛发亮。

“年岁也别问!”蔺沧鸣恼怒道。

“好好好,男人的年龄是秘密。”霁涯顺从地改了话题,坐起来摘了发绳,解开腰带脱下外衣,隔着蔺沧鸣把散乱的衣服扔到地上。

“你……算了。”蔺沧鸣撑了下床沿,又放弃地躺了回去。

霁涯瞄了刻意转脸的蔺沧鸣几眼,有点小失望,打了个哈欠压着手臂趴到枕头下面,紧挨着蔺沧鸣含糊道:“我睡了,明早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