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鸿真人抬眼看过去,霁涯拿刀给他逼了回来,恶狠狠道:“你怎知他不是心软放过蔺沧鸣,若他将蔺沧鸣放走,我找霁霞君有何用。”

“不可能。”嘉鸿真人果断地嗤笑,“蔺家被人屠灭当晚他第一个到场,却碰到不知何方的大乘高手,人没救到自己受了重伤,修为停滞,他当然恨蔺沧鸣,平日里寻了由头就动辄打骂,你说他心软还真是可笑,若他有半分怜悯蔺沧鸣,我早就杀了那小子,岂会留他活命。”

霁涯沉默不语,那株三色秋在脑中闪过,霁霞君绝不是拿蔺沧鸣发泄怨恨,否则何必暗中送去伤药。

嘉鸿真人不遗余力地说服霁涯:“我也没想到霁霞君心机如此深沉,玉霄派保了蔺沧鸣性命无虞,最后却为霁霞君做嫁,严氏既然能拿出霁霞君的令牌,他们要么合作,要么霁霞君已被严氏控制,你该把注意力放在严氏身上,我愿意帮你,我只想找霁霞君报仇,还念草我也不要了。”

他见霁涯不说话,还以为霁涯正在考虑,结果屏风后陡然响起机簧撞击的声音。

蔺沧鸣自屏风后走出,提着晚雨铳抵在嘉鸿真人头顶,面色冷肃杀气森森。

霁涯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听见蔺沧鸣厌烦地开口:“你认识傀师吗?”

“不……不认识。”嘉鸿真人咽了下唾沫,如有实质的视线从面具下透出,让他神魂冻结,恐惧不受控制地蔓延。

“千机堂主的主人呢?他要带你投靠何人?”蔺沧鸣皱起眉。

“我不知道……等等!”嘉鸿真人盯着蔺沧鸣扣在扳机上的指尖,“我以前见过一个人,也是偃术师,堂主对他很恭敬,哪怕因为抓了百姓挨罚,还是毫无怨言,甚至将抓来的人放回,不久之后东窗事发,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是他吗?”蔺沧鸣拿出上次给严玉霏画的那张画像问。

“对对对,就是此人。”嘉鸿真人配合地连连点头,“我可以帮你找……唔!”

蔺沧鸣把枪口往下一划,撬开他还想为自己赢取生机的嘴,缓缓蹲下来划破食指指尖,聚起一滴近乎黑色的血。

嘉鸿真人徒劳地挣扎,血离他太近……那根本不是血,他颤抖着仿佛被扔进冬日冰湖,在彻骨的寒冷中迈向窒息,眼看着那滴由微如毫厘的蛊虫翻腾交缠着组成的血落入口中,滚入咽喉,流入肠胃。

蔺沧鸣俯在双目圆睁的嘉鸿真人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轻笑:“你不是想放干我的血吗?我便让你尝尝,这血的滋味是否美妙。”

霁涯不知道蔺沧鸣说了什么,只看见嘉鸿真人眼瞳一震,发出一串模糊的嘶吼,蔺沧鸣抽回晚雨铳甩了甩,笑容愉悦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