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涯讪笑道:“大赌伤身,我懂得。”

他随手捞起一个新的信封,用手扇了扇,嗅到风中一阵平和悠远的青竹气息,纸墨都是上品,这些年来没有一点受潮坏损。

信封上写着望君亲启,字迹有些眼熟,霁涯倒出信纸甩开,入眼便是灵动飘逸的笔迹。

内容不多,他扫一眼就能看完,大部分字都是药材,附带斤两,像是药方,信纸最后还有一句“李兄将要启程离开,我会约好时间,请他为令郎诊视,再替我转告令郎一句,不要放弃治疗”。

霁涯看着末尾那故意空出几个字符距离的忠告,脑中似乎浮现出一个人挑眉忍笑故作苦口婆心的模样。

他不知道那副药方有什么作用,刚要放下信纸时,突然像被雷劈了似的福至心灵,把注意力从药方挪到笔迹上。

那些字画的每一个转折、每一处连笔、每一道收锋都让他无比熟悉,他恍惚间甚至开始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封信,又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这是霁霞君的笔迹。

“霁涯?”蔺沧鸣扬声喊了一句,霁涯捏着信纸愣住,他喊了两声霁涯才犹疑的看过来。

“嗯?怎么了?”霁涯折起信纸放回信封,扔到一堆看过的信中,“刚才那封字太好看,我羡慕了半天。”

蔺沧鸣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又专注在了信上。

霁涯松了口气,他想起玉霄派霁霞君住处那封未写完的信,上面也提到了李兄,就是不知道这个李兄是何方神圣,霁霞君和他与蔺庭洲竟早认识,令郎明显是指蔺沧鸣,霁霞君又为何要请他给蔺沧鸣诊治?蔺沧鸣有病吗?

蔺沧鸣拆开一封信,在溅起的纸屑中扭头压下一个喷嚏,看见信上字迹规整,意在感谢蔺庭洲邀他前去瀚城,他已经买了船票不日便至,最近刚为一家小姐接好手臂,与她相谈甚欢,状态已有所好转,不用担心。

信封内还有拜帖,署名是易孤行。

蔺沧鸣心念微动,一点点攥紧了手指,有种终于触及到一直追寻的真相的酣畅和兴奋。

虽然这封信中没有出现傀师两字,但内容却能和严玉霏所述对上。

他千方百计想找到一点傀师存在的蛛丝马迹,现在终于有了收获。

易孤行就是傀师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