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漫布的芜沼深处,易双活动着左手五指,静立原地,注视着去而复返的蔺沧鸣。

蔺沧鸣一振衣袖停下鸦羽,负手从容地与他对上目光,没有半点方才的激动恨怒。

“哦?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回来救那个执法堂走狗吧。”易双嗤笑一声,足尖轻点,下一刻就闪身出现在蔺沧鸣面前。

易双眼中的蔺沧鸣,实际上的霁涯不闪不避,掌风直扑面门,他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就那么直直盯着易双。

阴影罩上面前时,锐利的气劲却陡然一转,从耳边掠过,带起几丝扬起的黑发。

“笑话,我为何要在意执法堂的废物。”霁涯笃定地翘起嘴角,沉声道:“倒是你,不敢下死手杀我?”

易双微微眯起一点眼帘,掩去不解讶异:“蔺家公子,当年让你逃过一劫苟活下来的命就用来做赌注,不嫌浪费吗?”

“我之性命在你们手中还有价值,何来浪费一说?”霁涯似是丝毫未受易双挑衅,被揭开伤疤仍面不改色,反而幽幽一笑,透出几分冷意,“我束手就擒,带我回去见傀师如何。”

他在杀招之下仍不还手,还主动让易双擒他回去,易双却反而惊疑不定起来,拿不准霁涯在想什么,擒下他的想法几经周转,也变得踌躇退却,他们已经找到蔺沧鸣,但过滤酆都宴的器械还没完成,此时更该求稳。

“蔺沧鸣,无论你耍什么花样,傀师总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易双沉着脸警告,“我今日放过你,你最好识相一点。”

“还是不敢吗?”霁涯轻描淡写地环视一圈周围,“看来你们需要我活着才能得到还念草,你在猜疑什么?霁霞君不在,为何是我一人回来?”

“那个无用的凡人就快死了,霁霞君必然会送他下山医治。”易双皱眉道,“他不会有时间暗中埋伏。”

“回答我,为何是我一人回来?”霁涯语气带着些许玩味,“也许我身上带着足够隐蔽的定位法宝,故意自投罗网,你将我带回傀师总部,将令你们暴露位置无处躲藏,也许我身上什么都没带,只是在赌你不敢赌。”

易双端详他游刃有余的态度,他的担忧都被霁涯说完,忍不住冷笑一声:“别得寸进尺,我也可以先将你制服,彻底检查之后再献给傀师。”

“那就动手吧,也许你犹豫和检查的这段时间,我的援兵已经赶到芜沼。”霁涯坦然张开双臂,在易双越来越冷的脸色中继续道,“如果你猜不到我的目的,不妨先听我一言。”

“说。”易双甩手自掌心吐出一柄利刃,架在霁涯颈上,“但你说完之后,我就先废了你的修为经脉,留你一口气,带去安全的地方拆下你每根骨头刮干净。”

“原来你们还有安全的地方啊。”霁涯悠然伸手推了推锋刃,笑意轻浅不以为意,“你说的对,我抛弃修真境正道名门的尊严骄傲加入幽冥阁,死后也无颜再见蔺家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