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维持着温文尔雅的面色的青年,在自己的攻击被自己长久俯瞰的猎物挡住后就陷入了让人不安的缄默中。
他的笑容如同虚假的面具般定格,随后,再一点点破碎个干净,没有一丝残留。
堕天使轻轻张开手臂,对她发出赞赏般的喟叹,“很有意思……很有意思。你们比我想得还要优秀,还要好玩啊。”
明明是出自堕天使之口难得的表扬,但在场的被表扬者没有一个人露出高兴的表情,面色倒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听得出来——堕天使表面愉快,实则不悦。
他不会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胖达低低呢喃:“真不妙啊。”
看来接下来的行动要改变了。
不是逃脱包围圈,也不是继续和堕天使苦耗,而是要另辟蹊径往其他暗组织高层成员负责的区域转移。
只有离开这里,摆脱堕天使的镜像空间和同伴们会合,才有可能赢下这场团体赛。
不然不但找不到其他的同伴,还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急得团团转,得不到外援,白白消耗自己的咒力和体能,如同瓮中之鳖,只待伸手来捉。
胖达再度回想起了五条悟坐在教室里告诉他们的话。
“如果是动真格的堕天使,你们只会迎来全军覆没的结局。因为就连老师我想要不用十成十的咒力突破他的镜像空间也难如登天哦。”
“铃子都吩咐他们放水了,那如何想办法离开,就是你们的事了。”
五条悟:“嗯……其实我有点猜到铃子的恶趣味了。不能说百分百正确,但应该八九不离十。该怎么给你们隐晦一点的提示呢?”
五条悟点着额头,“总而言之,面对安卡斯不要害怕退让,也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保持自己的判断能力很重要。别被对方迷惑,多坚持一小会儿,也许会迎来你想要的转机哦。”
白发咒术师无聊地揭下黑色眼罩,挂在脖子上晃荡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眸蕴藏在皑皑白雪般的长睫下,美得如梦如幻。
明明透露出足够的情报,他还装模作样地对围在自己身周一圈的学生比了个“嘘”的手势,笑容悠闲到可恶的地步。
“好啦好啦,不可以再说了——老师我啊,可不能泄露太多。”
多坚持一会儿……就会迎来转机。
胖达不断重复着这句被五条悟送进他们耳朵中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五条老师想表达什么?
他们既然能在不知不觉间被堕天使转移到这里,也肯定有办法出去,回到真正的比赛场地。
胖达还想继续思考,可惜堕天使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下——
已经没有等待的耐心了。
握着山羊角手杖的青年,神色傲慢地朝虚空中点了点。
“好了,可以了。闹剧到此为止。”
这一回不再是简单的风场,越来越狂暴的,不稳定的空气对流中,像是水涡般卷进去刀刃似的羽毛,随着堕天使的动作如同挣扎的活物般将他们包围!
生长着植被的地面承受不住无形的重压,自内部开始不断崩解,塌陷,直冲最坚固的外层,硬生生卡出一道道心惊动魄的深缝,如同被敲开的蛋壳——竟在这一刻脆弱到不堪一击。
轰隆隆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树木倒塌,泥尘滚落,一时间如大厦将倾。
堕天使微笑,“刚才那个方法很有趣,再来,继续。我很好奇,如果我让你连站稳的地方都丧失殆尽……你还能挡住我的攻击吗?”
他的身后,空中生着翅膀的漆黑的圆日,如同一只黑到看不见底,魔魅而恐怖的眼睛,通过堕天使的目光,一同注视着他们。
但这一次,令人沉溺的倒置的天堂不再位于天上,而是堕天使的眼中。
两轮日轮在他的瞳孔正中心的位置,交替明暗,组成鲜艳的对比,如同镶嵌在血池里的黑玉,缓缓转动。
堕天使看着地面的裂缝,须臾间就窜延到了三人的脚下,发觉没有可以再给对面钻的空子后,脸上的笑意扩大。
“你们本该在一开始就被我丢出比赛。能挣扎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安卡斯状似好心道,“放弃吧,认输吧。只要你们弃权,我可以把你直接送出去,给你们留最后一点体面。不用那么痛苦。”
胖达:……!
安卡斯先生明明可以直接把他们丢出去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这种问题,甚至把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上?
他明白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堕天使仿佛没有看到熊猫咒骸眼中出现的深思,欣欣然地向上推了推那片金丝眼镜。
“如果是平时,我不介意再陪你们玩玩。但该结束了——你们阻碍了我向铃子奉上胜利的速度。”
外表温文尔雅的堕天使一旦提到自己的首领,脸上便多了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狂热——
那是恶犬要将他的主人所想所需之物通通夺取殆尽,以讨欢心的表情。
“你们的绝望……你们的失败……真好啊。这些东西一定会让铃子露出笑容吧?”
堕天使这句话一出来,顿时就在会议室里遭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洗礼的小鹿御铃子:“……”
你们都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干什么?
这是堕天使安卡斯说的,和我小鹿御铃子有什么关系?
她喝了口茶。
小鹿御铃子很明白,虽然自己操控着堕天使马甲,一副首领毒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但她发誓,这真的只是玩玩的程度,只要他们不笨,自己送到他们眼前的生门,总不至于害怕到跳开吧?
——坚定拒绝堕天使就够了。
这就是考试的附加题。
主要的答卷交不出答案没关系,答对附加题也能加分通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