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像是荡漾着清泉的清冽、温柔。
阁楼上只有一盏很小的灯,澄黄的光线倾洒下,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光。
男人手臂的温度比她的高,温暖的滋养着别样的情绪。
夜色朦胧,时晚寻淡淡应了声,眼睫上还沾染着轻微的雨珠,看上去又乖又纯。
狭小的阁楼里,她跟他的距离极近,呼吸与心跳都安静可闻。
时晚寻有点儿耳热,指挥他说:“你转过来。”
他的伤口在后背,上药是肯定没办法自己弄的。
“要给我上药啊,小夜莺。”
说完,裴骁南还真挺配合地抬起胳膊,一颗一颗解掉纽扣,像是在做什么限制级的事情。
空气里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他愣是一声没吭。
直到他受伤的肌肤展露在眼前,过分漂亮的肌理还有笔直的脊柱、劲瘦的腰线……
她的思绪被勾得飘忽,犹豫片刻,又看向还在流血的伤口处。
“怎么没动?”他轻笑着催促着反问。
时晚寻明明也见过比这更血腥的伤口,却不自觉紧绷着手上的动作。
细碎的玻璃块儿嵌在白皙的肌理中,光是看着就觉得刺痛。
幸好伤口都不深,只是需要把嵌着的碎片取出来,再进行消毒处理。
“马上。”
时晚寻没有太多包扎的经验,只能从拿出镊子一点点将碎片移开。
她屏住呼吸,又将棉签蘸了些许碘伏。
“接下来可能有点痛。”时晚寻淡声,“要是我力道重了,你可以跟我说。”
她黑瞳里噙着点儿光亮,眼眶泛红,活脱脱像一只被欺负的小兔子。
裴骁南难免觉得失笑了几分。
她是不是把自己当作小孩儿了?
待在这地方越久,他的心防就更重了几分。
为了救齐弘生,他的身体明明在大半年前才经历过生死濒危的时刻。
但他更不愿意看见小姑娘受伤。
估计齐弘生也很难想到,拿命来救自己的人会是警方的卧底。
在此之前,齐弘生行事谨慎,行踪不定,甚至毒源消息都不会暴露给手下。
靠近这只老狐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也计划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进行收网。
救下时晚寻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也莫名给她带来了无比危险的境遇。
他甚至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布局是不是错误的。
也许等到把西佧那边收网,再跟林维泽那边联系,将她送出去也不迟。
上碘伏的时候,裴骁南将手撑在桌沿,唇色偏白,额头满溢着冷汗。
时晚寻尽力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察觉到他似乎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的内心同样闪过一丝很微妙的感受。
这位裴总看起来是毒枭,是替齐弘生卖命的,是无恶不作的坏人。
可三番两次的,他将她保护得过好了。
“裴骁南,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时晚寻有一瞬间的懵懂,试探着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很多次你都可以把我推开的,是不是?”
“比如刚刚,你可以不用给我挡的,还有在贺总那边……”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裴骁南知道她心思细腻,身形僵硬了一瞬。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包袱,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到时候不仅是他个人的安危,更关系到整个缉毒行动的成败。
裴骁南又挂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痞笑,手指微动,缠绕着她微卷的发尾。
“你要是非觉得我是好人呢,也没办法。”
因为这个动作,她距离他只有寸厘,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圆润小巧的耳垂全暴露在眼前。
裴骁南黑眸沉了一瞬,像是反击一样,喑哑的嗓音滚过喉头:“我只是单纯想保护自己的女人。”
此刻的裴骁南融在一片夜色,气质冷冽轻狂,不羁揉碎在眉间。
又像是戴上了原本的面具,做回应该有的身份。
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掰过小姑娘的肩头。
顷刻间,她的右耳便传来酥麻的痒意。
时晚寻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的力道把控着,压制到动弹不得。
他在她的耳垂处轻咬了一口,含着几分欲.念,像在咬兔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