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合上手里的书,捏了捏眉心。
万轨先生的书初看会让人觉得很温柔,但再仔细阅读,却会发现那一个个文字之中都藏匿着细细密密的针,直扎的心脏跟着一起酸酸麻麻的疼,稍一不注意,泪水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流了满面。
自从《怪物》出版以来,夏油杰已经阅读了很多遍,这里满的每一个文字他都仔细看过,却始终想象不出万轨先生写下这些文字的心情。
万轨先生啊,一直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先生,总是那般的冷静,又是什么让这样的先生失去了站起来的资格的呢?
夏油杰垂下眼,指尖轻轻抚摸过书面上的暗色烫文,感受着怪物二字在从指尖皮肤传来的微凉触感,轻轻吐出一口气。
“现在已经放学了哦。”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夏油杰恍惚了一瞬。
是幸村精市,立海大中学最受欢迎的男性之一,不仅仅是其出色的外表,还因为这个人所带领的网球部已经夺下全国冠军。
夏油杰将注意力从书上挪开,转向幸村精市:“你不去网球部吗,幸村同学?”
幸村精市笑了笑,视线转移到夏油杰桌面上的书上,问道:“夏油同学也很喜欢夜兔老师吗?”
“是的。”夏油杰笑了笑,眼神柔和了些许,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骄傲:“夜兔先生是以为非常只得尊敬的作家。”
幸村精市闻言,也赞同,他已经将夜兔出版的两套书籍都阅读过了,因为近代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这样出色的文学类作品,幸村精市对夜兔老师的喜爱也飞快的提升,几乎与美术平齐。
“比起怪物,我其实更喜欢《屋檐下的兔子》呢。”
幸村精市托着下巴,懒懒道:“虽然《怪物》也很优秀,但可能对于我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吧。”
他道:“像《怪物》这样的作品,比起《屋檐下的兔子》更能引起社会的反思,《怪物》更像是插在社会默认制度上的一把刀呢。”
幸村精市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在我看《怪物》的时候,我都会感到恐慌,有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别人眼里可怖的怪物呢,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定义真的很让人头疼。”
“在不了解受害者真实想法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被称谓怪物的存在到底是谁,真正的怪物到底是什么,这个认知让我脊背发凉。”
幸村精市一点也不着急去网球部,居然就这样和夏油杰闲聊起来:“《屋檐下的兔子》就相对轻快许多,即使……”
他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故事里的内容,《屋檐下的兔子》带给幸村精市的更多是伤感,笼罩在他心头,散不尽的伤感:“即使不知道分别以后是否还会再一次相见,哪怕某一次分别之后会相望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里,但至少曾经,我在那里看到了我喜欢的光。”
幸村精市看起来真的很认真的将夜兔的两本书都阅读过了,夏油杰视线也随着幸村精市的话,落在了桌面上的银灰色书籍上,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两天没有联系上万轨先生了。
据说是信号不好,海岛暂时失联,可夏油杰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万轨先生若要离开,自己居然是没有什么能力去寻找的。
他竭尽全力的去抓捕可以飞行的咒灵,寻找可以定位的咒灵,这几天没有万轨先生在的日子里,夏油杰已经快把横滨的咒灵抓空了。
这里夏油杰就要不情不愿的感谢一下某个自杀狂魔了,因为夏油杰某一天发现,太宰治所过之处,都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咒灵产生。
咒灵嘴里骂骂咧咧,要么是‘赊账’要么是‘谁又把出水口堵住了’,最离谱也是让夏油杰抓到的第一只会飞的咒灵,就是在太宰治的身后抓到的。
那个前黑手党的干部,把自己挂在了风筝上,绑了十多个推进器,在警察骂骂咧咧的追赶下窜上了天!
那天之后,夏油杰很高兴的将一只嘴里骂骂咧咧‘给老子飞’的咒灵收入囊下。
他走神了,幸村精市当然发现了,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这位神神秘秘的前桌,从对方入学的第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