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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欣另有一番烦恼。
她的噩梦像是越来越清晰了,里面都是把她叫“妈妈”的婴鬼。梦做多了,甚至有点麻木。有一次,咬咬牙,自己把肚子上的小鬼扯下来。原先想丢进垃圾桶,或者塞进下水道。但一拽上,那婴鬼就黏上来,很惊喜又亲切,还是管她叫“妈妈”。
钟欣很想吐。
她发觉,自己似乎没办法甩掉这东西。又夹杂一点疑神疑鬼,端详梦里的婴鬼时,总会想,这是否是真正存在的鬼怪,而非是自己的噩梦。
可她害怕,婴鬼却更黏她。在被她拽起来之后,还会扒着她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起一个“穿牛仔衣的叔叔”。
婴鬼义愤填膺,说:“他对我好凶!”
它要求:“妈妈,你要给我报仇呀!”
钟欣心不在焉,说:“报仇?什么仇?”
婴鬼就有点害羞,又惊喜的样子。它好像过于渴望和母亲亲近了,所以钟欣表现出一点不同于“厌恶”、“避之不及”的表情,它都觉得高兴。听了钟欣的话,婴鬼开始顺着她的手臂,要往她肩膀上爬。钟欣只觉得自己被一只蛞蝓裹住,胃部痉挛。这简直诡异,她明明在梦里啊,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等婴鬼贴上她脸颊,它脸上还有没有干掉的血、羊水,或者小孩子在羊水里的粪便……这感觉又腻又滑,恶心至极。钟欣又反胃了,这回,她没有控制住,干呕了一下。
婴鬼原先正在和她说,希望她怎么教训那个“穿牛仔衣的叔叔”:把他衣服扒掉,再把他身上的稻草全部拔下来。这样一来,叔叔就成了空架子,再也不能捉住它。
它开开心心地说着、说着,听到了钟欣的干呕。
钟欣觉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凉了下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脸颊上,那股黏黏腻腻的触感消失了……真的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