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佑和季寒川的插科打诨下,郁萌的心性迅速成长。
又因为知道眼前只是一个女鬼,并非真正人类,连面对群众时的温和耐心都不用。郁萌一面惊叹于自己竟然想着“只是”女鬼,一面,则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她。
郁萌因是女生,平时遇到受害者比较警惕、不愿意和男警察讲话的情况,颜哥没办法,她会暂时顶上。这么一来二去,特案组遇到的案子不一定全部和鬼有关,有时候是单纯人祸。郁萌也经历过几次,面对抹眼泪的阿姨姐姐们,她自己能力有限,于是特地去查了本地妇联的章程。
她义正辞严,说:“你这种案例很典型啊,很多被家暴的女性都是这样的,一开始因为丈夫的道歉而心软,有好多还写了悔过承诺书呢!可你猜怎么着,最后都只有变本加厉的家暴!所以,姐姐,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就很危险了。”
邵佑有点惊讶于郁萌的勇气,不过还是配合地:“我也是这个意思。”
季寒川笑眯眯补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哦,”他恍然,“你刚刚说你老公是鬼,是这个意思吗?”
女人看起来近乎要崩溃。
她神色其实已经很可怕了,眼球凸出来,活像是一只金鱼,又像是海绵宝宝,怨毒又愤怒地看着车上的人。然而季寒川的手还放在邵佑肩膀上,人也亲亲密密地和他挨着,无声地给他支持和力量。这么一来,邵佑心里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安稳。
至于郁萌,她虽然有点怵女人——女鬼此刻的面容,但看到邵佑和季寒川,她又鼓起勇气:“希望你可以维护自己的权利,向妇联求助。海城这边妇联相关工作做的挺好的,会给你安排律师,还有暂时的住处。如果你是家庭妇女,很久没有出门工作的话,后续还会安排一些技能培训。比如做西点啊,当月嫂啊……只要努力,总能勤劳致富。”
女鬼不说话了。
它幽幽地看着车上五人,双脚和地面之间有一个十厘米左右的空隙。在这同时,她的身体被拉高,像是虚空中有一只手拉住她的头部,将她往上拽起。一头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在空中漂浮。瞪大的、半掉出眼眶的眼睛中,流出两行血泪。
邵佑看一眼时间。
一点二十三。
他遗憾地:“如果自己不能自救,那谁也救不了你——不好意思,我们还赶时间呢。”
女鬼这样子,看起来只要故事讲完,就会暴走伤人,所以邵佑选择提前走人。
他给车子打火,这期间,女鬼还是讲话。它说:“现在想想,我老公怎么会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