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对她其实还算不错了,虽然已经有四十年忘记给她发工资,但至少还记得在关键时候保她一条小命。
关于老板与人类的决战,娜兰是帮不上忙的。她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活下来,在努力活命的间歇,向魔神祈祷老板平安。
在同族为她让开路后,她走进了最深处的地牢。
在仔细选择之后,她钻进了一间没有尸骸的牢房,将自己隐入黑暗中。
她想,她快吃躲在这里,等待决战过去,再出去活动。
这处地牢里好冷,安静的只有风声。娜兰在角落里蜷缩了一会儿,在又累又怕的状态下,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死了一次。
在她躲进地牢的崭新未来里,娜兰比上一次走大门时稍微多苟了一会,她至少活着等来了人类英雄在和魔王的决战。
决斗输赢未分,这次来的人类很厉害,老板被逼得化成了原型。
只是魔王的原型有两层楼高,打架时动作有点大,一巴掌把承重墙给拍没了。
自己拆家最为致命,古堡在老板的惊天一爪中,塌了。
城堡上面的楼层逐层坍塌,最后一层层砸下来,砸穿了地下室。
苟在地牢的娜兰,就这样被苦逼的砸死了。
梦醒之后,娜兰从阴冷潮湿的地面上,迷茫地坐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短短的三个小时内,触发两次死亡预警。
事实上,因为娜兰生性胆小谨慎,很少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往常她间隔个几十年,才会零星触发一次自己的能力。
这个频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娜兰轻声自言自语:“……这里也不能待了吗?”
娜兰怕死,她想活下去。
她不知道古堡什么时候会坍,可能就在十分钟后,也可能是一小时后。但她应该立即采取行动,离开这里。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地牢里黑漆漆的,过分安静时,就会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娜兰警惕地从牢房中探出了一个头,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黑。
远处壁灯上的油脂已经燃烬,她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光亮,娜兰摸着身边的钢铁栏杆,按照进来时的记忆,试图把自己从这间牢房中挪出去。
这里好安静,几乎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不知何时起,娜兰就听不到远处的风声了,只有水滴声若隐若现。
……可是地牢里又没有水,哪来的水滴声?
空气中的腥腐霉气麻木了娜兰的嗅觉,她没能第一时间察觉气味的变化。
所以她慢了一拍,才明白刚刚在她入睡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什么。
……这种潮湿而膻腥气味,是她同族血液的味道。
这种气味并不常见,因为她的同族们几乎从不会受伤。正如刀剑砍不穿岩石,人类的武器无法刺穿它们如山石般的厚甲。
可它们如今却在流血。
意识到这背后的意味,娜兰身体逐渐僵硬。
就像是在回应她的猜测般,寂静的黑暗中,她听见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很轻,清晰而规律。
这和她同族在地上走动时发出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
体型庞大的魔物,走在混合着霉菌积水和淤血的砖地上时,是不会发出这样轻巧敏捷的声音的。
……这是两脚动物——人类的脚步声。
在得出这个猜测时,娜兰不敢再发出任何响动。
她甚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在寂静的黑中,她的心脏是唯一的噪音,那里的力度几乎要跳出胸膛,她缩成团,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不……她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