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婕妤一听这声音,做着梦都开始无师自通和皇帝聊天。
卫婕妤道:“呜呜,陛下,我好怕。”
段西湘端详了片刻他掌心上的两道伤口,再翻过来看着他手背被擦出血痕的细碎裂口。
让卫婕妤自己看看,那真是触目惊心的,不给升两个位分不会答应的。
但段西湘却只是问:“怕什么?”
卫婕妤答:“好黑好黑的。”
段西湘便问:“什么?”
卫婕妤特别认真地继续回答:“陛下,不是臣妾说啊,您该修修这些宫殿了,臣妾被关了这么久,老鼠都快能和臣妾拜把子了。”
……
说完这些卫婕妤还挺意犹未尽。
他大概在睡梦中已经生龙活虎开始和陛下控诉悲惨遭遇了。
卫婕妤道:“陛下,那个宫殿真的又黑、又暗,还阴森!”
而且还有老鼠,有好多好多蜘蛛网,幸亏自己被关的这十几天里没有毒蛇来串门儿。
不然等陛下回到宫里时,大概就只可面对一尸两命(大雾)的人间惨剧!
呜呼哀哉!
自己做这个妃子真的好不容易,好心酸。
卫婕妤呜呜直道:“臣妾做错了什么!臣妾对德妃娘娘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等等,好像没有这么回事。
可做梦的人哪儿有逻辑可言,卫婕妤接下来发表的言论之慷慨激昂。
让在外边儿候了半天的姜公公都陷入了迷茫。
姜公公:什么,卫婕妤和德妃是这么好的姐妹?
……至于坐在床边近距离听了半天梦话的皇帝。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卫婕妤片刻,在卫婕妤逐渐小声的抱怨声中,为那些伤口涂抹起了药膏。
卫婕妤只得感叹:“陛下不愧是陛下!居然知道还要消毒!”
段西湘没有接话,将伤口处理完毕之后,他将受了伤的手包扎好,放到了那件外衫上。
卫婕妤便又抱着外衫打了个呵欠。
德妃已经快要忘记上一次见到皇帝是什么情形。
有时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又感觉记忆是模糊不清的,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她被贵妃强行押到了偏殿,不再被以礼相待,而是折去所有傲骨般,勒令她跪在这里,等待着天下至高无上的人前来处置她。
真是太可怕了,所有人的面目都变得陌生。
或许也只是她直到现在才看清楚。
德妃就在这个偏殿里,跪得笔直,仿佛她踏出这道门,依旧还是从前的德妃。